室內凝重氣氛頓消,她問道:“你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何至於被幾句話嚇成這樣?”
一旁的春杏卻突然跪下,抽泣著磕頭:“仙子救命,牛二害怕,是因為這院中確有女鬼,我們都親眼所見過……“
”她每晚都會飄來我們院子,一邊敲窗一邊哭。奴婢幾人壯起膽子上外麵看,又什麼都沒有。院外也有人把守,不可能有人裝神弄鬼還不被察覺……仙子,公子習武之人都被害成這樣,更何況我們……”
“噓,你這麼哭,小心把那女鬼招來。”池荇陰森森道:“你們二人可是認識那女鬼?”
春杏猶豫幾息,還是選擇修閉口禪:“奴婢不知。”
“這樣啊。“池荇不置可否:”牛二,你先出去守著。”
牛二德走遠後,池荇攙起還跪在地上的春杏,溫聲問道:“你們四個丫鬟,感情很好?”
春杏點點頭:“我們從小被賣來許府,算是一起長大的。”
“所以秋菊死了,你們為她披麻,也算儘了姐妹一場的情誼?”池荇一臉風輕雲淡,卻死死握住她想掙開的手。
小丫鬟無處可逃,隻慌忙低頭否認:“秋菊隻是回老家了,她,她……”
“彆怕,抬起頭看著我。你說的話,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三人知曉。”池荇循循善誘:“秋菊死得蹊蹺,對麼?她是如何死的?可與老太爺有關?”
春杏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她自然是急於替秋菊討回公道的,隻是……這個唐娘子真的靠得住麼?
看著池荇乾淨的雙瞳,春杏決定賭一把:
“她無病無災,白日裡還照常做活,夜裡卻自儘身亡。公子處理了秋菊的屍身,還不許我們通知她的家人,我疑心是公子害了她……”
春桃再次哽咽,淚水砸到二人交握的手上:“仙子,秋菊死後七日,公子便中了邪,這是秋菊回來找他複仇。”
池荇皺皺眉,腦中原本清晰的脈絡被她的一席話打亂。
鬼是裝鬼,瘋是裝瘋。原以為是他們二人聯手,一個裝鬼,一個裝瘋,合謀做戲為秋菊討公道。現下看來另有文章,春杏聯合他人裝鬼不假,那許公子為何裝瘋?
她沉思片刻,問春杏:“今夜女鬼還會來嗎?”
春杏眼珠子轉半天,猶豫地問:“仙子,您覺著女鬼是該來,還是不該來?”
“自是不該。”池荇拍拍她的手:“不過兩天後,我的符籙可就不靈了。那時……或許我可以使那女鬼所受冤屈大白天下。”
春杏瞳孔放大,張張嘴想說什麼,又沉默地退下。她暗自決定,若唐娘子後日當真能為秋菊討個說法,她願一生伺候唐娘子。
她想起疑點,扒在門口小聲道:“秋菊那日白天一直跟在公子身側,中間隻出院去送了趟東西,奴婢也不知她去了何處、見了何人。”
池荇點點頭,轉身步入裡屋。
她撩起床帳,抱臂看著依然昏睡的許公子。顯然方才春杏的哭天抹淚沒能驚動他,這個當事人甚至在打鼾。
池荇滿臉嫌棄地湊近他嘴邊聞了聞,是濃濃的藥味,想來是服了安神藥才睡得這般人事不知。
池荇認命地歎息一聲,拽過那華貴的蜀錦被,蒙在許公子的頭上,死死按住他的口鼻。
不出幾息,蜀錦被下的人開始拚命掙紮,池荇撩開被子,許公子臉漲得通紅,滿目驚恐,大喘著開了口:
“你是誰!做什麼?”
而後他餘光瞄到了池荇手中的拂塵,愣了一下,思忖這小娘子恐怕也是來給自己驅邪的,旋即找補道:“鬼,索命的女鬼!”一邊喊,還一邊儘力揮舞著被縛著的雙臂。
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