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旅行(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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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有大把的路要走。

看夠了沙漠中不染塵埃的夜空,聽著不絕於耳的低聲抽泣,青涿和衣而眠。

第二天是被悠悠鈴響叫起的,空曠純淨的脆鈴滌蕩著眾人的心臟。沐浴在帳篷縫隙中流淌出的陽光之下,昨日的黑暗和絕望仿佛都被驅散開來。

青涿大咧咧伸了個懶腰,正好有一道金燦日光投射在他的臉上,灰色的眼眸和睫毛都染了金芒,漂亮得路過的肖媛媛都呆了呆。

向來對美麗的事物不吝於稱讚的她由衷道:“涿哥真好看。”

“嗯?”青涿正睡眼惺忪,沒睡夠的他延遲有點高,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謝謝。”

他扒著縫隙朝外看一眼,延綿沙丘上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行走。天色亮起,這些狂躁凶惡的怪物又披上了人皮,堂而皇之地在陽光下行動。

屋內,王閔依舊沉靜低迷,一晚上不足以讓他從喪父喪母的痛苦中走出來,雙眼腫脹得像金魚泡。林琳的狀態相對好些,隻是眼下隱隱黑青。

見狀,青涿輕聲問肖媛媛:“它們什麼時候變回來的?”

這個“它們”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相比於一夜好眠的青涿,肖媛媛在曆經了人生中最奇幻的一天後成功失眠,她搖搖頭:“昨晚它們殺了……以後,回帳篷裡就沒再出來了。”

再次出現在大家視野內就又是人模人樣了。

“去看看嗎?”林琳突然出聲,她麵朝王閔,眼裡滿是疲憊。

目光停滯在虛無一點的王閔忽然被喚醒,他眼皮一抖,囁嚅著:“我……不敢。”

親耳聽到雙親死前淒厲的慘叫已經將要擊垮他,實在不忍、也不敢再用雙眼去看他們的死狀。

看見至親之人的意外死亡,有時候比自己死去更加讓人難以接受。這是最合理不過的人之常情,在場眾人幾乎都能感同身受。

隻除了一個生命裡從未有血脈親人的人。

青涿回憶著自己前段時間看的各類小說,疑惑道:“可你不想見他們最後一麵,送他們入土為安嗎?”

小說情節中,人們似乎都很重視這個環節,它是一次鄭重的告彆,也是在世者對於死者的祝福:希望他們在另一個未知的世界裡順遂幸福。

王閔顯然意動,他乾裂起皮的嘴唇挪動了些:“我……”

“走吧,一起去看看。”鐘士望抱著胸沉聲道。

說罷,他掀開布簾,徑直走了出去,並沒有征求王閔意見的意思。

青涿伸手在呆愣的肖媛媛眼前揮了揮:“彆發呆了,我們也去看看。”

沙漠的早晨,太陽已經高高掛起,熱意逐漸蒸騰起來,趕走了夜裡餘留的徹骨寒冷。

遠遠的就能看到門戶大敞的留守屋,屋內仍然一片漆黑,看不清內裡的景象。

青涿在路上遙遙看了一眼團長所住的帳篷,外表和他們搭建的並無二樣,心裡一些更深遠的思緒就開始活絡起來。

諸如:這些怪物到底需不需要睡眠;他們這個旅行團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在沙漠遊蕩……

腦子裡雜七雜八,嘴上不忘叮囑肖媛媛:“一會兒進去後,四處找找,說不定有破解當前局麵的線索。”

被囑咐的人連連點頭:“我知道。”

走近留守屋,木頭腐朽的味道撲麵而來。迎著眼正對大門的就是一張木板床,床上歪斜躺著兩個人形,從頭到腳都被麻布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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