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2 / 2)

想,無時無刻都在想,但越想證明越不得其法。

“你小子葫蘆裡賣什麼藥?”他謹慎地打量著江子衍,道:“那兔子溝可不比家裡,又臟又亂,我怕你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江子衍笑著賣起關子,“善通叔,去了您就知道了。”

“成!”江元達也不猶豫,叫上兩個皂吏,帶上筆墨乾糧和水,套好馬車,隨江子衍一道去了兔子溝。

兔子溝離縣城差不多百餘裡,算是蒼山縣的貧民窟。七十年前兔子溝暴發瘟疫,整溝的人儘數死絕,這溝便成了眾人口中的鬼溝、無人溝。再後來,逃難的、避禍的、無家可歸的陸續到此,落腳生根。人越來越多,兔子溝逐漸恢複生機。

不過人有了,精神氣卻沒了。講究點的都會嫌這裡晦氣,風水不好,凡有機會就會搬走。留下來的多是好吃懶做、庸碌無能之徒,兔子溝也就越來越窮,集臟、亂、貧於一身。

江子衍騎馬,江元達與皂吏乘車,四人用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抵達。

豔陽高照,兩座蒼翠的矮山中夾起一道山穀,層巒起伏間坐落著田野人家。通村的道路滿是淤泥,水汽蒸騰,散發出濃重的土腥與臭味。馬兒深一腳淺一腳,走得十分艱難,一不留神,馬車車輪陷進泥坑,江子衍不得不下馬與其他人一起推。

目之所及,房屋儘是破敗,上漏下濕。有兩戶人家臉對臉的吵架,爭長競短,喋喋不休。

江元達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破敗的景象,遠遠超出江子衍的認知。他目瞪口呆了好一陣,方才說道:“之前不是有發過賑濟?”

去年暴雨連綿,兔子溝不少房子因年久失修,牆倒屋塌,岌岌可危。官府不僅撥款救濟,還組織人員前來修繕。江家作為當地富戶,亦捐了不少物資。

江元達歎了歎氣,“無用。這些人拿了錢隻會吃喝嫖賭,凡用在正途,是萬萬不舍的。倒是村正,趁著賑濟貪了不少油水,拿著錢在縣城買了套宅,一家子搬出去了。”

“……”

江子衍無言以對,不予置評。他非官非吏,隻是命好投胎到富貴人家,對他人行為沒有評判的資格,若換到相應處境,未必較他人做得好。

坡上有棵枝繁葉茂的老榆樹,樹蔭下聚了群人正在鬥雞。兩雞互啄,上躥下跳,雞毛亂飛。眾人興致勃勃,加油打氣,間或爭執口角。

江子衍下馬,看了會兒鬥雞,隨機戳了戳前麵一中年男,問道:“這位兄台,請問牛大家怎麼走?”

男子不耐煩地扭過頭,“問你娘!”

江子衍瞬間神色冷冽,如食人的獸。他盯著男子的後腦勺,語氣生硬,不容置疑,“我再問一次,牛大家在哪兒?”

男子頭皮發麻,再次扭頭,打量了下,見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且帶著縣丞和皂吏。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態度立馬軟和下來,抬手指了指方位,道:“往裡走,裡頭最破的那家。”

“您找他有事?”男子滿臉堆笑,見四人滿身泥漬,又道:“這路不大好走,我給您帶路。”

江子衍向來吃軟不吃硬,見男子態度好轉,也不再計較,抱拳道:“多謝。”

男子隨行在旁,套著近乎,“這牛大好久沒回來了,您找他純屬浪費時間,還不如找我呢,我好歹還能跑個腿騸個豬。對了,您家有沒有豬?應該很多吧,有沒有十頭?我跟您說,您要煽豬就來找我,我手熟得很,價格也公道!對了,我還會騸馬,就是這馬體型大,不太好騸,價格高些。”

“我在家裡吃白飯,不管這些。”江子衍左耳進右耳出,扯回正題,道:“我也不找牛大,我找他爹。”

“白飯好啊,我也想吃白飯。”男子一臉困惑,“對了,你找他哪個爹?”

江子衍比男子更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