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1 / 2)

低端玩家 金呆了 9580 字 8個月前

“三十三, 不多帥,不多幽默, 貴在老實。”我瞎說的,我和王端之發乎情止乎禮,壓根沒提及進展關係這一層。

韓徹蹙起眉心,“三十三?”

“哦,結過次婚。”

韓徹點點頭,沒繼續這個話題。被調大音量的音樂打斷了對話氣氛,我們難得在車上安安靜靜, 一言未發。駛至市街鬨市街區, 韓徹兜了一圈在自行車、電動車的空隙中艱難停了車。下車他看了一眼,一把拉住我扭頭就走:“快跑!”

我疑惑:“怎麼了?這裡不讓停嗎?”

他脖子像打了石膏,沒法回頭似的:“停的太他媽醜了。”

我好笑地轉頭, 他趕緊把我的頭掰過來, “彆看彆看, 不能毀了我英明的形象。”

韓徹帶我來的是M市老菜場中的一家早茶館。籠屜的蒸汽浮在麵上,大鐵鍋中的鮮香味喚醒食欲。他帶我來如此煙火氣的餐館, 倒是出乎我意料。

我們到達時恰是午餐排隊的中高峰, 店裡坐滿了堂吃的叔叔阿姨。

他熟門熟路,禮貌彎腰打了聲招呼。拚到座位後,韓徹指著牆上被油垢浸勻的菜單問:“喜歡吃什麼?”

我撐起臉,“紅湯餛飩?”我重口。

“這家店的泡泡餛飩很有名,”他指了指外麵排隊打包的食客,“他們基本都是來買這個的。”

“好啊,我不熟, 你點, 我不挑食。”

韓徹點了三碗泡泡餛飩, 一屜小籠,一碗甜豆漿,一碗蓴菜湯。

點的太多,我們是拚桌,小半張桌子堆不下。

他將兩碗餛飩並成一碗節約空間,我們手搭在桌邊艱難又舒適地吃著,這是我熟悉的平實環境。

“你怎麼想到帶我來這兒吃啊?”我舀了個泡泡餛飩,吹了吹,張嘴一嘗眉峰不覺挑起。這個餛飩味道不見多獨特,但由於皮薄,每個小餛飩都鼓起一股氣,挺著小肚皮兒浮著,一口咬下去,湯汁兒飽滿,蔥香四溢。

“我從小在這條街長大的。”

“真的?”我向塑料簾子外張望,這條窄街年代久遠,是十幾二十年前本地人的居住區,“我看你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想到也是巷弄裡出來的。”

“我養尊處優?”他指著斜前蔬菜攤位的老阿姨,“你知道我小學每天放學要去那裡乾嘛嗎?”

我看了眼農貿菜場那入口的攤位,搖搖頭。

“我每天都要去撿菜葉。”他見我不信,笑著聳肩,“我小時候有幾年新鮮蔬菜都吃不起,爸媽又忙,我撿完爛菜葉回去,自己揀完、洗好,等我媽下班回來煮。”

我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下意識看向他的手,白白淨淨的,不像乾活的,“真的啊?”

他兩眼一眯:“假的。”

我腦門轟地雄起一股子無名火:“......”

“好啦好啦,真的。”他看我表情不對,馬上順著我前額虎腦袋,“哈哈哈哈,總想逗你。”他舀起蓴菜湯,喝了幾口,還讓我也喝。

我夾起一小嘬葉子吃了,口感甚是奇怪,滑溜溜的,他說,“我小學得了蕁麻疹,總起風團,又老撓,去了好幾家醫院都看不好,有天莫名其妙就好了,後來發現,就是家裡特彆困難,撿菜葉那段時間好的。”

“為什麼啊?”

“當時沒想原因,後來沒幾年又發了,那會條件好了,去更大的醫院看還是不見好,就想著算了,反正死不了。有次我媽做這個湯,我吃了之後風團褪得很快,早上起來就消了大半,現在我每個季節都要喝蓴菜湯。”

“哇,這麼神奇?”

“並不適用每個得蕁麻疹的,我查了,估計我的誘發因素是中醫裡講的‘上火’,這菜恰好有降火的功效。”

我哈哈大笑,“你信中醫?”中醫是那年知乎上熱議的“玄學”。

他抿起嘴角,一副知乎大神的高深表情:“我持保留意見,但不一概否決。”

吃完我問他,後來哪來的錢去投資路橋公司啊?怎麼聽都覺得是富二代乾的事兒。

他說啃老啊,後來家裡條件好了。那年他媽下崗,賣了嫁妝和鄉下幾畝地果斷下海,沒想風生水起,三年就搬離巷弄,住進了樓房。後來他爸從國企出來憑人脈與他媽搞起小商品批發,又做產品經銷,一路乾了不少行當,走上致富之路。

三言兩語,說的輕巧,但我聽著莫名沉重,感覺他現在日子雖好,但童年還挺跌宕的。

韓徹在一戶住戶前停下,窄門半開,紅漆半脫,“我小學三年級之前都住這兒。”

我貓身探了一眼,從縫裡看,是未經修繕的青瓦白牆老風貌,典型兩戶小院。

我問他:“懷念嗎?”

“有點,偶爾來這兒吃東西會看一眼。不過,不會懷念以前的苦日子,隻是那麼苦還能那麼開心的感覺還挺懷念的。”他扯了扯嘴角,略顯苦澀,在我捕捉到的下一秒,他衝我一咧嘴,“走啦,妹妹,送你去回家。”

到達機場時,他抱了我一下,很快禮貌鬆開。

我朝他揮揮手轉身便走。剛走出兩步,身後便傳來不甘心的聲兒:“妹妹我都帶你去我長大的地方轉悠了,你不禮尚往來一下嗎?”

我立在那處沒動,背著他翻了個大白眼,我說怎麼變性了,如此真誠與我交流少時往事,原來雷埋在這處了。

“怎麼禮尚往來?”我明知故問。

他上前一步,“這我得教教你,就是成人之間的客套。你就隨便說句邀請,然後我禮貌地說下次。這樣我們都不會太尷尬。”

我“哦”了一聲:“謝謝你帶我去你長大的巷弄,有空請你去我家那塊兒吃燒烤。”

“好啊,我有空。”他抄兜,笑得無比真誠,真誠到刺眼。

我猜到了,所以我說:“我沒空,改天吧。”

他掏出機票朝我晃晃,“改哪天啊,我現在改。”

我震驚得搶過他的機票,和我竟是同一班,皺起眉頭不解地看向他:“你沒事吧。”

他兩手一攤,理所當然:“今天周六,我可不就是沒事嘛。”見我愣著,一把攬住我,“妹妹,走!我們冬遊去!”

我的機票是托肥仔幫我用他單位的服務器搶的打折票,韓徹和他狼狽為奸交互信息並不奇怪,要揩人油水,總是要犧牲點**的。

春運,高峰,機場也人山人海,我擔心韓徹回不來過年,問他:“你回程的票買了嗎?”

“定了,明晚。”

“這麼趕啊。”我嘀咕了聲。

“舍不得我也不行,我必須要回家陪老頭老太過年的。”他鑽我話鋒的空隙,故意曲解我,我懶得理他,兩小時航程極快,我捧了本雜誌打了個盹便到了,我問他你平時出門是不是都坐商務艙。

韓徹表示我受影視劇影響太深,像他們這種基層技術人士都是經濟艙,自己出去旅遊如果帶妹妹才可能自掏腰包出點血。

我捧起臉,朝他眨巴眼睛:“我算那種妹妹嗎?”

他點了點我的鼻子,牽起嘴角,神神秘秘地反問:“你覺得你算嗎?”

我倆嘿嘿一笑,也沒繼續這茬。

下飛機我又帶他坐了兩小時大巴。巴士上我們腦袋挨著腦袋,睡得賊香。他先醒的,扶正我的腦袋,自個兒揉眼睛伸懶腰,乘務員阿姨估計急著下班,衝韓徹說:“把你老蒯也叫醒。”

“啊?”韓徹沒聽明白,還好我已經醒了,拉他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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