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2 / 2)

程月柔瞬間暴怒,聲音不由得尖利幾分:“世子爺與我青梅竹馬,本該是我的未婚夫!是你硬要搶婚,強行拆散了我和世子爺!”

程月鸞瞧都不瞧程月柔,口吻很輕底氣卻足:“和世子爺指腹為婚的人,是你麼?若不是抱錯,與他青梅竹馬的人,本應是我。何況老國公爺生前重諾重血脈,隻認嫡女,當初可是他老人家親自到程家苦苦請求我嫁給他孫子。這段婚事,於情於理都屬於我,憑你的出身,無論如何都落不到你頭上。”

程月柔怒極反笑,她一改低微之態,眼尾挑上天,得意道:“姐姐同不同意並無乾係,反正世子爺已經同意了。要不是怕你到時候哭鬨起來兩家不好看,我不會過來提前知會你。”

程月鸞眉頭緊蹙:“他回京了?”

程月柔好心告知:“昨日剛回,不過年關近了,世子爺要忙府裡諸事,沒工夫過來,隻好由我代勞知會你一聲,姐姐你可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程月鸞鎮定地閉上眼,道:“你少胡扯。他是為替我求平安符才離京,若回京,定然第一時間來看我。”

程月柔掛上小人得誌的笑容:“姐姐說的,可是這張符?”

她從袖中摸出大紅色的金線“卍”字荷包,荷包裡一隻黃色的三角符,咒語由朱砂畫就,筆跡奇特難仿。

懷穀大師的平安符,千金難求,程月柔手中的平安符,與程月鸞曾在宮中貴人身上見過的一模一樣。

程月鸞驚愕地睜開眼,盯著平安符,腦子空白一片。

不,戚連珩不是這樣的人。

至少他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他說了會給她就一定會給她。

程月柔低頭,笑顏如花:“我要的東西,世子爺不會不給……畢竟我已經是世子爺的人了。”

程月鸞難以置信地盯著程月柔,臉色蒼白:“不可能!”

程月柔笑吟吟地問:“姐姐難道忘了,你我同一天生辰那天晚上,世子爺去了哪裡嗎?”

程月鸞五臟六腑揪在一塊兒,喉間發腥。

她當然記得。

當時她正來月事,舊疾複發,身子虛弱,肚子也疼得厲害,可戚連珩卻說要去程家,她便一把抱住戚連珩問:“能不去嗎?”

他義正言辭地說:“我是去辦正事。”

那是程月鸞第一次當他的麵掉眼淚,她甕聲甕氣央求他:“陪一陪我,就今天一天,行嗎?”

戚連珩擰緊了眉頭,到底還是推開了她,還冷冷地說:“程月鸞,你不要無理取鬨。”

是她無理取鬨。

而他是要去辦正事。

原來,這就是他急著要去辦的正事。

好一對癡男怨女,她不過是二人的絆腳石而已。

程月鸞死死地攥緊錦被……不由得想起了見到戚連珩的第一麵,也是在冬天。

那時候她剛到京城不久,養父母雙雙離世,親生父母將她當外人看,孤立無援,無依無靠。

當時戚連珩到承平伯府做客,在程家後山亭子上,從十王府裡飛過來一隻凶猛的海東青,咬斷了一位小郎君的手指,旁人都嚇得東奔西跑,獨獨他破瓷為刃,割斷了海東青的喉嚨。

程月鸞在園子裡遠遠地看著遠山上的情形,戚連珩鎮定從容,挺拔昂藏,把一眾驚慌失措的小郎君全壓了過去。

那一刻,程月鸞便曉得什麼叫一見鐘情。

後來程月鸞才知道,戚連珩十五歲便隨天子禦駕親征,領九百兵士深入敵營,斬殺對方兩千餘人,震驚舉國,得天子親批“淩然不群,獨出風神”八字,是京中無數少女敬仰愛慕之人。

戚連珩就像一株根深蒂固的參天大樹,堅不可摧地植在程月鸞心裡。

她那時把整顆心都許給了他。

當老威國公親自來求,說戚家隻認嫡女,問她願不願意嫁的時候,她便帶著私心點了頭,斷了他和程月柔的姻緣。

成親後,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戚連珩沒娶到程月柔,遺憾難譴,溫柔不在。

程月鸞一改張揚放肆,強迫自己裝出賢良淑德,端方大莊的樣子,付出了比尋常妻子多十倍的耐心與熱情。

隻因她信,終有一日,戚連珩就是遠山亭上她愛慕的少年郎。

卻沒料到,嘔心瀝血三年,愛的是這樣的男人。

一個始終心如鐵石,視她如草芥的男人。

一息之間,程月鸞幡然醒悟,強扭的瓜不甜,她後悔搶婚了。

程月鸞幽幽轉頭,凝視程月柔,唇邊漾開穠麗一笑:“好,我答應讓你入門為妾。待我痊愈,便回戚家接你的過門茶。”

將來你可千萬不要後悔!

程月柔才不會後悔,但她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一下子反而愣了。

這果真是程月鸞開口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