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眸光一亮,笑意更甚。
程月柔忍著脾氣,抿了抿嘴角。
於氏好奇問道:“兩位是姐妹?”
程月鸞答:“我與她一般大,不過我已出閣三年,她還是沒許人家的姑娘,所以叫我姐姐。”
於氏更好奇了,程月柔年紀看著也不小了,程月鸞都出閣三年,程月柔怎麼還沒出閣。
不過這是人家私事,她也不便多問。
程月柔卻覺得難堪,她僵笑著,連忙將話題扯去租賃莊子上。
於氏便說了她心中合理出租的價格,倒還算適中,隻是有兩位租主,這事就難辦了。
程月柔先一步道:“夫人,我能做主,這個價格我承平伯府能租。”
程月鸞還是方才那般平靜從容的語氣:“我也可。”
於氏一聽到承平伯府的名頭,便問程月鸞:“那你便是威國公府世子夫人了?”
程月鸞點了點頭。
於氏登時拉著臉道:“二位請回吧,這莊子我不租了。”
她這莊子經營不善是一方麵,與戚家馬莊和承平伯府也有些乾係,雖說生意場上勝敗乃常事,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她不願意租給這兩家。
哪怕租不出去,她也不是養不起這處莊子。
於氏態度堅決,程月鸞與程月柔隻好空手離開。
程月鸞心事沉沉,陳水馬莊實在是個好地方,遍尋周圍莊子,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位置,若不能租下,實在可惜。
待出了莊子之後,程月鸞又折回去,誠心地同於氏說:“夫人,我認得些好大夫,若您家中有啞症病患,我許能幫上一二。”她又說:“買賣不成仁義在,若是能幫上夫人,隻當是為我早逝的父母積德了。”
於氏驚訝片刻,便苦笑道:“世子夫人真是細心,不過我現在並不是為求醫苦惱,而是求藥。”
程月鸞便問道:“夫人可方便透露一二?”
也是什麼辛秘,於氏便說:“我女兒自幼患有啞症,後來遇到個好大夫,開了一劑很難得的藥,吃了兩年,終於能開口說話。這藥本一直吃著,遇上災年,有一年沒存下藥,吃到如今,已不堪用了。”
程月鸞憂心道:“令媛斷藥之後,病症還會複發嗎?”
於氏抹著眼淚告訴她:“原是每日一丸藥,現在隻能三日吃一丸,早上醒來,她便開不了口,半下午才能說句話,等睡過一夜,晨起又不能說了。她吃藥的那兩年,我本沒有抱希望……誰知真能開口說話了,後來藥就不敢斷了。
這些年我是高興又害怕,日日都憂心她有一日再次變成啞巴,打小給她尋來的懂手語的丫鬟婆子,也一直留在身邊,就是怕有一天她不能說話,身邊沒個好使喚的人。可到底是如我所料,藥快斷了……我焦心數月,家裡的生意也是為此壞掉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程月鸞心裡十分動容,她道:“不知是什麼藥,竟如此難尋?”
於氏便將藥方子告訴了程月鸞,還跟她說中間缺的是那兩味藥。
程月鸞聽罷稱奇,這兩味藥的確難得。
程月鸞離開後,打算回去替於氏想想法子。
說到底,於氏出租莊子還是為了孩子,若她能得到這兩味藥,便能拿下莊子了。
程月鸞上了馬車與戚連珩一起離開。
程月柔見程月鸞在莊子上逗留許久,料到程月鸞要使什麼下作手段,她便折回來,重新去見於氏,說:“夫人,價格好商量,我也一定會善待莊上馬農,請夫人將莊子租給我程家。”
於氏說:“莊子我是不會租給二位了。”
程月柔便問:“那我姐姐方才來……”
於氏將同樣的話,告訴了程月柔。
程月柔信誓旦旦道:“夫人安心,這兩味藥我有法子得來。”
於氏手裡的茶杯都差點打翻,驚訝道:“姑娘可有處尋這兩味藥?”
程月柔並不細答,她隻安撫著於氏說:“幾日後我便將兩味藥交給您。”
於氏當即保證:“若姑娘真替我尋了這兩味藥,莊子可便宜租給姑娘。”
程月柔回家之後,暗暗慶幸自己回頭了一趟,這莊子她是租定了。
程月鸞一回到戚家,便被老夫人召去了。
老夫人笑吟吟拉著她到跟前來坐,問道:“今日連珩休沐,他可有在家中陪你?”
程月鸞望著老夫人,垂眸回話:“世子今日陪程月柔去陳水馬莊了。早說讓世子將我妹妹納入府中,他嘴上不肯,偏又這般行事……”
聲氣兒越來越低,倒像是要哭了。
老夫人臉色一沉,當即冷聲吩咐:“把世子給我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