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一緊,眼圈頓時紅了,她就知道戚連珩聽說了打官司的事,對她印象不好了。
程月柔一開口,眼淚便止不住地掉:“世子……我也是第一次做生意,經驗不足才出了岔子,我不是故意害人。”
戚連珩冷著臉,道:“我不是京兆尹,你同他解釋清楚便是了,不必跟我說。”
程月柔攥著帕子哽咽,楚楚可憐,“世子,您開始厭惡我了……我還記得從前小的時候,我跟著您和哥哥一起偷跑去莊子上玩,我扭傷了腳,你把馬讓給了我,你……”
“夠了。”
戚連珩不耐煩地打斷。
他不過是叫她找京兆尹說案件,扯從前的事做什麼?
仿佛脅迫著他聽。
他不喜歡受彆人脅迫。
程月柔看著戚連珩的臉,沒由來地想起程月鸞的話,更是驚懼得有些失控了,還想說些什麼,可戚連珩已經遠去了。
車簾放下,她那張嫻靜端然的臉,瞬間陰沉,猙獰可怕。
戚連珩已太偏心程月鸞,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她就真的不可能進戚家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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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連珩回到府裡,同程月鸞打了個照麵,料想她莊子剛剛接手,定然缺人手,倒是可以將紅河馬莊的人,暫時撥一些過去。
“陳水馬莊……”
程月鸞抬頭瞧著戚連珩,案件剛落地,這就急著替程月柔主持公道來了?
不等戚連珩話音落,她忽正色道:“世子,陳水馬莊的事情,官府都出了定論,若不是因著承平伯府的緣故,以她行事,合該下獄。這等毒婦,入門後必然舉家不得安寧,亦有損戚家顏麵,我不同意她入府。”
戚連珩目光微滯,怎麼就扯到納妾的事情上去了。
他說:“我早說了,不納她為妾。”
程月鸞逼視著戚連珩,道:“好,那便立下字據為證。”
他承諾便承諾了,還要立什麼字據?
戚連珩擰了擰眉頭,說:“程月鸞,我既然答應了你,我還能反悔不成?”
丫鬟手腳麻利,已經將紙筆端了上來。
程月鸞流利地揮灑完一篇字據,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摁下手印,遞到戚連珩跟前,眉目淡淡,“你為程月柔失信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立字據,不足信。”
原來答應送給她的平安符,不也叫程月柔拿去了。
倒也正是那一道平安符,叫她幡然醒悟。
戚連珩不解,他從未為程月柔失信過。
但聽程月鸞那話,酸了吧唧,想是醋了。
也罷,隻當是讓她開心些。
戚連珩簽了字,摁下手印,隨後才看清,字據上寫的竟是他若納程月柔妾,程月鸞便與他和離!
他輕啟唇角,到底是沒說什麼。
反正他也不會納程月柔為妾,怎麼立字據,並不要緊。
他曾在祖父臨死前發過誓,絕不與程月鸞和離。
所以,他們夫妻兩個至死都不會和離的。
程月鸞拿了字據,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從前恨戚連珩與程月柔相互恩愛,如今怕他們不夠恩愛。
三月中旬,在外跑生意的二老爺戚遠向帶著嫡子回府,戚家辦了一場宴會,邀請戚家眾姻親過來看戲吃酒,替二房的兩位接風洗塵。
程家自然也在其列。
宴會定在國公府花園子的花廳裡。
廳外髯鬆如一團青雲入天,大紅鮮葩點綴在一片茫茫白霧之中,焰焰欲燃,景色清冽蒼然,又不失鮮活。
女客在花廳暖閣,擺著幾盆花房裡搬過來的鮮花,眾人有說有笑。
老夫人命人在花園子裡搭了戲台子,看顧的媽媽過來稟道:“戲台子搭好了。”
老夫人喜笑顏開,叫大家一同移步去園子裡看戲。
她一手挽過程月鸞,走在前頭,其餘所有人,包括承平伯夫人包氏,都得走在後麵。
到了戲台子邊,二門的小廝跑來稟說,戚連珩從外麵回來了,應是告假回家的。
程月柔第一個抬起頭來,攥起了帕子。
老夫人大喜道:“叫他直接到花園子裡來。”
程月鸞叫來樂鶯,附耳囑咐過幾句,便拿過戲單點聚精會神地瞧。
今日,由她來點第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