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第 148 章 裴漪珍-if我等你來(1 / 2)

折姝 鹿時眠 15163 字 8個月前

清晨,滿室柔光。

裴漪珍纖長睫毛顫了顫,幽幽睜開雙眼。

她側躺著蜷縮在崔鄞州懷中,鼻尖是他身上那種如樟木一樣的淡香,還混了點微澀的藥味兒。

裴漪珍一時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表情呆呆的,嫣紅水潤的唇瓣微張,露出一小排雪白漂亮的貝齒和粉嫩舌尖。

“醒了?”崔鄞州不動聲色伸手摟過她,聲音淡淡問。

裴漪珍在被他攬進懷中瞬間清醒過來,她眨了眨眼睛,怕壓到他腹部的傷,就想掙紮著從他懷中離開。

“珍兒。”

“彆動。”

崔鄞州輕‘哼’了聲,下頜抵在裴漪珍雪白的側頸處,呼吸有些亂了,聲音也啞得厲害。

他手邊擱著一卷書冊,是晨間醒時為了打發時辰,隨手從一旁架子上拿的,這時候被他隨意丟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裴漪珍以為是壓到了他身上的傷口,更加焦急想要坐起來。

本能伸手去摸他身上包紮的地方,隻想確定是不是傷口崩裂流出血來。

霎時,崔鄞州腹部肌肉繃緊,攬著她纖腰的掌心用了把她摁向懷中,喉間滾出的聲音也變了調。

像是釀了多年的瓊漿,低沉醇香。

“珍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裴漪珍先是一愣,目光落在崔鄞州驟然滲出熱汗,由雪白變得通粉的脖頸上,這時候她才後知後覺他為什麼會有這般大的反應。

他受傷的位置靠左下,加上她側躺被他摟在懷中,她方才去觸摸他的傷口時,衣袖不慎由下往上滑過,總會不經意碰到某些地方,雖然隔著秋日略厚實的裡褲,但依舊感覺明顯。

裴漪珍何曾有同他這般親密過,就算是前世她還未病重時,對於那事他總顧及她的身體,並不過有過分的舉動。

當即她雙頰不受控製火辣辣一片,連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你、”

“你莫要誤會。”

“我並不是有意的。”

“傷口若是出血,你同我說,我讓下人去請郎中進府。”

她緊張的模樣實在可愛,軟軟的聲音沒有任何威懾力,眸光震顫獨獨不敢看他。

崔鄞州哪受得了這般的她,心裡那股憐惜伴著些許酸楚,忽然從心裡湧了出來,再順著他那雙漆黑無光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我不痛。”

“傷口很好。”

“隻是想你了,珍兒。”

裴漪珍聽得清楚,可她依舊垂著眼簾不敢看他,微微泛紅的眼周,能看出她此刻心底的情緒並不平靜。

“漪珍。”崔鄞州伸手,冷白的指尖輕輕挑起裴漪珍的下頜,迫使她不得不抬眸看他。

眼前這張臉,比起前世多了些淩厲的鋒芒,薄唇明明抿著卻給裴漪珍一種會隨時朝她吻下去的錯覺。

“姑娘可是醒了?”好在這時候外頭傳來素兒小心翼翼的聲音。

裴漪珍猛地打住腦中各種紛亂想法,慌張朝素兒道:“進屋伺候。”

她說著伸手扯下床榻掛著的帳幔,自己卻趕忙穿鞋站了起來。

素兒身後跟著平日伺候她洗漱的丫鬟婆子,眾人見帳幔垂落,慌忙避開視線,根本不敢露出絲毫好奇之心。

洗漱換衣梳好高髻,裴衣珍用了早膳,臉上神色又恢複成了裴氏族人眼中清冷高傲不苟言笑的家主。

她白日要處理的事務多,加上時常外出,所以並不是能時時刻刻陪在崔鄞州身邊的。

好在她離開前,回身走到內室,隔著薄薄紗帳朝崔鄞州道:“你好好養傷。”

“等會兒郎中會來換藥。”

“夜裡我若未歸,你也不必等候,早些安置。”

裴漪珍聲音溫婉,對他說話的語氣沒有過分的親密,但也不算疏離,崔鄞州撫膝坐在帳中望向她朦朧的身影,一時間竟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唯一令他稍稍鬆口氣的,好在她信守承諾並未出言趕他離開。

秋已近墨,嚴冬將至。

白日郎中給崔鄞州換了傷藥,又細細叮囑了許多禁忌之事,而後崔鄞州閒來無事,就在寄春閣院子的廊廡下慢悠悠散步。

他也不避著眾人,大大方方走過裴漪沈這處院落的每一處地方,丫鬟婆子見了他恭敬行禮,卻不知如何喊他。

說來也好笑,崔鄞州倒是覺得自己像裴漪珍悄悄藏著的寵妾,得了憐愛卻又不能光明正大。

這裡夜裡,崔鄞州在寄春閣的小書房練字,果不其然裴漪珍派丫鬟素兒給他傳了話。

“崔世子。”

“奴婢家姑娘說了,世子不必等姑娘,姑娘今夜有事夜裡就不歸寄春閣了,在外院書房安置。”

崔鄞州看著素兒,微微眯起眼睛。

“外院書房在何處?”他聲音有些冷,眼中不見半點溫柔。

素兒腿肚子一抖,隻覺空氣中有股威壓,涼風從肩頭吹過毛骨悚然。

她從未想到這個在自家主子麵前乖如小犬一樣的郎君,竟然會有這般冷厲的一麵。

“在哪兒。”崔鄞州又慢悠悠重複一句。

素兒戰戰兢兢,她不想回答卻又怕崔家世子自己找過去,畢竟裴宅就算再大也隻是個宅院,非些時辰總能找到,這樣還不如她主動說出。

“奴婢帶世子過去。”素兒緊張道。

書房安靜,裴一珍寫了密信用火漆封好,就聽見書房外傳來清淺的腳步聲。

“世子可是睡下了?”裴漪珍頭都沒抬,聲音淺淺問。

下一瞬,她指尖被一隻寬大有力的掌心緊緊握住,男人低沉嗓音從上方傳來:“沒睡。”

“因為你郎君我,孤枕難眠。”

裴漪珍先是一愣,然後猛地抬頭。

她沒想到他回來。

然而眼前這個能時時刻刻牽動她心神的男子,此刻正笑吟吟垂眸看她:“漪珍。”

“我白日想你,夜裡同樣想你。”

“你不來,我如何安睡。”

裴漪珍下意識咬住唇,手心裡捏著的毛筆都快被她折斷了,男人掌心溫度源源不斷由他們相觸的皮膚湧進身體裡。

這般情景,候在一旁的素兒又怎會不明白自家主子同崔家世子不為人知的情分,她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崔鄞州。”裴漪珍連名帶姓喊他的名字,大膽又放肆。

“嗯,我在。”

崔鄞州是十分愉悅的,他捉住她手一點都沒要鬆開的意思,紙墨香中透著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像是冬日化雪時那股生機勃勃的味道,令他癡迷。

一句“我在”堵了裴漪珍口中剩下的話。

她輕輕仰頭,清淺的呼吸落在他麵頰上,最後緩緩鬆開握緊的掌心,把擱筆在書案上看著他道:“既然睡不著,我回去陪你。”

崔鄞州順勢勾住她纖細的腰,沉了嗓音:“好。”

他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隻是不想離開她。

裴漪珍也不掙紮由崔鄞州牽著手腕走出書房,素就垂眸站在外頭的廊廡下,見兩人相攜而出趕忙避開目光,保持極遠的距離跟在兩人身後。

皎月從雲層深處探出,清冷月色撒了兩人滿身都是。

就在崔鄞州心中暗暗為裴漪珍對他態度感到歡喜時,隻聽見她聲音不緊不慢朝素兒吩咐:“素兒。”

“你去同管理寄春閣的媽媽說聲。”

“就說尋了厚實的鋪蓋和毯子衾被來,等會兒你帶上小丫鬟就在我床榻旁的地上鋪上便好。”

語罷,她抬眸似笑非笑望向崔鄞州:“崔世子覺得如何。”

“你我二人畢竟一無婚姻之實,二無媒妁之言。”

“這般相處一屋,還睡一榻上,實在有礙世子的名聲。”

“不如世子將就,日後就睡在地上吧。”

崔鄞州瞧她似笑非笑的模樣,倒也不開口反駁:“好。”

“嗯?”裴漪珍愣住。

崔鄞州笑著看向她:“我說好,怎樣都好。”

沿著廊廡慢慢走回屋中,兩人各自洗漱後,裴漪珍睡在床榻上半張臉都縮在衾被裡,崔鄞州躺在她腳踏旁的地鋪上,隔著朦朧帳幔他一抬眸就能看見她。

崔鄞州聲音悶悶道:“漪珍。”

裴漪珍:“嗯?”

“前世,對不起。”

裴漪珍忽然喉一哽,冷白指尖撩起帳幔一角,目光悄悄落在崔鄞州身上。

不想男人忽然抬眸,兩人四目相對卻無言許久。

……

裴漪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到的,等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時分。家中每日瑣碎多,她自從當上家主又為裴硯辦事後,更是少有晚起賴床的時候。

許是前世病重留下的毛病,每到秋冬季節裴漪珍就格外怕冷,每日深夜總會有丫鬟進屋來更換銀霜炭盆。

隻是如今崔鄞州同她一起睡在屋中,她怕丫鬟打擾,就特意囑咐炭盆夜裡無需更換。

等天蒙蒙亮時,她身上本該覺得冷的。

可直至裴漪珍睡醒睜眼,她身上都熱得厲害。

一夜好夢,神清氣爽。

裴漪珍下意識用臉頰蹭了蹭柔軟的衾被,可下意識耳畔傳來一陣淺淺的悶笑聲。

“珍兒朝我撒嬌的模樣,實屬可愛。”

裴漪珍的第一反應就是,崔鄞州怎麼在床榻上,等她纖長睫毛一顫睜眼睛望去,卻發現自己十分親密縮在崔鄞州懷裡,與他躺在同一個被窩裡頭,正睡在地上。

“你……”

“我?”裴漪珍一時竟是回不過神。

崔鄞州被她表情逗笑,聲音十分愉悅:“珍兒夜裡自己尋上我的。”

“瞧珍兒冷得厲害,我也不好拒絕。”

“珍兒不會因為我未拒絕,生氣了吧?”

裴漪珍隻覺得他口中每一個字,都把她給堵得啞口無言,偏偏還要一副十分委屈大義的模樣,一時間惱於他的算計,卻也不想開口讓他另尋他處休息。

因為她在心底也在淺淺的期待,這個兜兜轉轉與她糾纏不休的男人,究竟能為她到何種地步。

轉眼到了初冬,米粒一樣的雪沫紛紛揚揚從天穹飄下。

崔鄞州在寄春閣已經住了將近一月,而他出現在河東裴氏的消息,也像是一陣風傳入位置汴京城的崔家。

崔太夫人李氏得到消息當日,就命人修書一封寄往河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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