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頭走進去，花湛芳聞見了極為濃重的血腥氣，甚至看到血液一點點漫延到自己腳下，她忍不住後退一步。
“羿栩說你膽子大，我瞧著也就一般。”
把司徒羿栩在心裡罵了一遍，花湛芳腿一軟跪在地上：“郡主娘娘所言極是。”這句話拍馬屁沒錯，可誰不喜歡被肯定呢，尤其是她還有打壓花湛芳的意思。
郡主輕笑了一聲：“司徒羿栩說你有雙神手，能夠把人變得漂亮好看，可是真的？”
這句話很值得深思，如果花湛芳承認，那麼郡主肯定會那人來考驗她，他隻是個化妝師，又不是魔術師，怎麼可能把每一個人都變得好看呢？
不承認，那就死自承水平不行，蒙蔽天潢貴胄，怕會因此丟了性命。
花湛芳擰眉思考，好一會才說：“郡主娘娘，奴婢是有幫人點妝的本事，可要說到必能世人變得好看卻不一定，人的美醜與骨相有關，美人在骨不在皮，我也隻能在皮囊上做些小改動，讓人看起來更精神一些而已。”
這番話算是非常謙卑，幾乎是說自己也不過就是個妝娘而已，手藝也沒什麼出眾。
可。
郡主娘娘似乎並不滿意，她繼續追問：“羿栩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你的手能把中人之姿的變的傾國傾城，傾城之貌的變成神仙妃子，那你看看她，你能畫嗎？”
抬起頭來，花湛芳正看見一個女子的臉上被劃了六七八道血溝，從雙眼以下一直到嘴唇邊上。
強忍住生理不適，花湛芳垂下頭，把恐懼咽進肚子裡：“回郡主，我不能。”
“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些徒有其表，打著各種名義來欺騙羿栩的賤人！”
此話一出，花湛芳驀然瞪大了眼睛，她聽見了什麼？不是說這位郡主迷戀的是霍大人，那為什麼要如此在意誰出現在司徒羿栩的麵前？
聯想到韓娘子曾經說過她愛慕羿栩，花湛芳猛然抬頭，眼神落在已經毀容女子的鼻尖上。
隻見她低垂著頭。花湛芳正好能看見她右側鼻尖，一顆鮮紅的小痣赫然其上。
“郡主，少將軍，不，雍陽王來了。”
此話一出，花湛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領著領子滴溜起來，放在椅子上，還不等花湛芳說什麼，隻聽郡主說：“表弟，你怎麼來了，我剛把你說的那位神手妝娘請來，你看，就在這。”
花湛芳起身行禮：“奴見過雍陽王。”
“表姐，你怎麼又在這裡毀人容貌？”司徒羿栩皺眉，沒有留一個眼神給花湛芳，反而是盯著被毀了容的女子，問。
“羿栩，你是在怪我嗎？”郡主的聲音裡立刻帶上了幾分哽咽，花湛芳生理不適，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惺惺作態的樣子。
這位郡主的演技，可比教坊司很多姐姐都強很多了。
“你這次劃傷臉的這位你知道是誰嗎，這是馬上就要成為廣陵王側妃的韓娘子！”
司徒羿栩的話音才落，花湛芳直覺耳邊轟隆一聲，有什麼東西炸了，顧不得利益尊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韓娘子麵前，伸手朝著她耳後摸過去。
不是假麵。
打開旁邊的茶水杯，伸手在裡麵沾了點水，擦向那紅痣。
沒有掉，是真的。
也就是說她的判斷並沒有錯，韓娘子果然就是……舅父家的那位表姐，從小疼愛她的表姐。
“你這賤婢，郡主娘娘的茶杯也是你能碰的？”膝蓋窩傳來劇痛，花湛芳在姐姐麵前跪下。
“好了，你們都在做什麼，表姐，你若是如此心狠手辣，還是回邊城去吧。反正你的婚約已經退了，到了邊城，你隻管挑選合你心意的人，舅父自然會替你安排好一切。”
司徒羿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花湛芳才不在乎，她透過熱淚看向被吊起來的姐姐，抿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