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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條的湯汁四散開來,花湛芳還未想好如何應對,隻能默默收拾湯汁,她的手被賀娘子握住:“他在將軍府過得不好?”
嘴裡的麵條咽下去,花湛芳搖頭:“我以為姐姐你說的是鎮國將軍,現在才知道並不是,不知姐姐說的人是鎮國將軍府裡的誰呢?”
“他是鎮國將軍的義子,也是我家隔壁兄長——莫晁,彼時我家獲罪,他家也受到牽連發配邊疆,這些年,他一直苦苦打拚說要給我一個交待,可,如今我才知道他為了珊榕郡主,自願放棄官職,成了珊榕郡主陪嫁家將,芳娘——”
花湛芳收拾好桌子,問:“你可問過他理由?”
賀娘子搖頭,隻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你看看?”
對看彆人的信件沒甚興趣,花湛芳沒有接信件,想了想說:“娘子不妨回信一封,或者直接去將軍府問個清楚明白?”
賀娘子垂下頭,她如今沒入教坊司,根本沒臉見故人,況且彆說普通老百姓,就是王公貴族也不得納教坊司的在籍樂妓。
此刻又有什麼立場去質問那個本來說好要給她今後的人?沒入教坊司的罪臣之女,本也沒有什麼以後,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問彆人以後打算怎麼辦。
見賀娘子又要垂淚,花湛芳持續安撫:“賀姐姐,你如此妄自菲薄,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他給你這封信固然有毀諾嫌疑,難道就沒有給你解釋的意思?”推著賀娘子走到棗紅色的書桌前,把一隻狼毫筆塞入她的手裡,強按著她坐下。
“姐姐隻管把心裡話寫出來,我呢去給姐姐送信,必要這位郎君給姐姐說個清楚明白,他到底是負了姐姐的心還是另有隱情,可好?”
肯放下身段哄人,必是甜言蜜語不斷,聽聞花湛芳的話,賀娘子眼裡噙著的眼淚如潮水般慢慢退回,又恢複了清亮的眼眸,目光炯炯盯著花湛芳:“所言可真?”
“必是真的,姐姐快快寫信,我換身衣服,便給姐姐送信。”
走開之前,花湛芳還在賀娘子的臉上抹了一把,逗的賀娘子喜笑顏開了才放心出門。
回到閣樓,花湛芳拿出大母的牌位,上香:“大母,這些天我沒有照顧好你,沒有給你上香,明日就是你頭七之日,你若還魂回來,咱們一起說說家常,對了,我找到舅父家的堂姐了,她如今是韓貴妃的內侄女……”
在心裡把想說的話都說了一遍,眼看著大母牌位前的香燃燒的更加旺,花湛芳嘴角緩緩勾起。
大母會為她找到姐姐而高興。
半柱香後,花湛芳再次來到賀娘子門前,問:“姐姐可準備好了?”
裡麵的人默不作聲,花湛芳皺眉,推開門,裡麵空無一人,賀娘子的信還在桌子上,上麵隻有一個稱呼:“莫郎——”
莫郎就是莫晁,花湛芳在嘴裡念了幾遍名字,迅速下樓,見到歌姬便問:“可有看到賀娘子?”
“賀娘子被貴人招去,說要聽她彈琵琶,已經出發,你不是替她挽發的妝娘,怎麼沒有隨她同去?”
“她去了哪家?我這就趕去。”
歌姬瞧了眼著急的花湛芳,訓斥道:“你這妝娘,兩手空空如何照顧娘子妝容,拿了箱子,快快前去廣陵王府。”
花湛芳行了禮,摸了摸袖子裡藏好的化妝包,出門。
此時已過晌午,家家戶戶人都閉了門窗休憩,花湛芳一路奔跑,也沒有追上賀娘子的車架,直到廣陵王府側門前,碰見了送賀娘子過來的樂叔。
“芳娘子,何事如此著急?”
花湛芳跑的急,此時氣還喘不過來,隻問:“賀,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