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慕綰綰沒隨行。
人是沒去,她給喬明淵準備了很多藥物,讓他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之後,慕綰綰也整裝出發,向江東而去。
跟談益的會晤她已經推遲了半年,從懷孕到生產,算起來快一年,眼見著喬家的生意大幅度縮水,她舍得,二方四房還有兄弟們卻舍不得,她投入不多,其他人卻是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的。她要去江東,喬明景、喬明鷺隨行,一副要保證她百分百安全的架勢。
慕綰綰不怕出遠門,比去江東更凶險的地方她都去過,她隻是一個平凡的母親,剛生了孩子,出遠門最想的便是孩子。
好在慕青易和衛輕軒都愛極了孩子,送到他們跟前她還算放心。
喬明淵騎馬去河西,她則是坐船往江東去。一前一後走,她到江東的路途遠,比喬明淵晚到很多天。
那時候,喬明淵已經跟河西的學子們對上了。
喬明淵沒有莽撞的直接迎上去。
從京城出發的時候他給西北去了信,大舅子慕之遙接到他的信件,便按照他的安排做好了準備。
他從京城到河西最快要五六天,西北到河西卻也是差不多的路。
到了河西之後,喬明淵第一時間去看了貢院門口的學子們。
十多天的靜.坐,好些人已經胡子拉碴看起來精神萎靡,更可怕的是,十多天不離開一個地方,等於吃喝拉撒都在門口解決。那些讀書人舍得下臉麵出去,貢院門口臭氣熏天,說是辣眼睛都不為過。
喬明淵看了一圈後便喊來這一次鄉試的主考官,並著州府的官員商議。
知府一臉苦惱:“大人,下官等命人送去吃食,這些考生們一個都不要,他們就在原地坐著,隻喝一些水,下官擔心再過個一兩天就有人要餓死了。”
可不?
瞧著那些靜.坐的學子搖搖欲墜的樣子,多半撐不住兩天了。
喬明淵道:“你按照我的吩咐辦。”
說著,他將自己的計劃說給州府聽。
州府聽了一臉困惑與不信:“這也能成?”
“你照做吧。”
喬明淵沒跟他多說,自己趕了一路,也是累得狠了。他坐下喝水吃東西,東西招呼羅鬱等人也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吃好喝好才能應付接下來的這一場軟仗。羅鬱等人都坐下吃了些飯,帶來的金刀衛啃著乾糧喝著水,全在養精蓄銳。
等他們吃飽喝足,東昌府的知府也將喬明淵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喬明淵笑了笑,讓羅鬱帶兩個士兵跟著他,緩步走出了知府衙門,去往貢院。
貢院不遠處架起了一排鐵鍋,火紅的鍋爐燒著菜,紅燜燒肉、熗炒萵筍、白崧燉粉條,還烙了熱氣騰騰的餅。這些菜也沒啥彆的特點,除了香。這香味對那些餓了十多天的人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喬明淵到時,已經有好些個學子在努力吞.咽口水,管住自己的目光彆往那個方向看。
饞念勾起,人心頓時有點渙散。
他們餓了十多天,想吃飯的時候忍忍就過了,但眼下將東西勾著他們,那是真難受。
本來就開始有人頭暈眼花,被這香味勾著,又倒了一小片。
仍然還有百來號人堅持坐在貢院門口。
這些人瞧見貢院門口又來了人,全是穿著官服的,當先一人身姿挺拔,有人認得衣服的顏色和花紋是二品大員才能穿的,登時挺了挺腰,努力打起精神來。
讀書人都精明著呢。
東昌府最大的官是按察巡撫使,按察巡撫使是二品官員,來人哪怕不是京官,至少也是按察巡撫使。
不過,再看那文官身後還跟著一身戎裝的金刀衛,身份哪還有不確定的?
來人妥妥是京官,多半是陛下派來的欽差大臣!
他們全精神了,目光灼灼的看著喬明淵。
喬明淵穿過貢院前的青石街道,走到貢院門口,他環顧了一圈,也沒讓人搬個椅子來,一撩衣擺,便在貢院門口坐下了。坐下之後他便問離他最近的幾個考生:“你們都是東昌府人嗎?此次罷.考是你們自己願意的,還是有人攛掇著你們來的?”
“沒人攛掇著我們,我們隻想替百姓們尋條活路而已。”
“你也是喬明淵那狗官的同黨嗎?”
有人回答,還有人反問。
羅鬱嗬斥:“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