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容羽在劇本世界裡見過許多人。

他們中有的是任務對象,有的不是, 有的很優秀, 有的很平庸。任務對象很多時候並非人中龍鳳, 但郗之桃無疑屬於優秀的那一列。

在原劇本中,她憑一己之力成為繼後,縱使過程艱難險阻,足以見她個人素質之超群。

現在,她再一次向容羽證明了這一點。

正因為如此,進入這個世界後, 容羽並沒有主動提供給她多少助力,更多時候隻是在一旁觀察——對這樣一位自身素質超群的人, 要讓她們的希望值得到極大程度的滿足, 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說很難。

索性,近日來,容羽總算摸到了一點端倪。

麵對他的質問,郗之桃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妾身自然知曉。實際上,再見到百越皇太女殿下後,妾身便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隻是百思不得其解, 故而鬥膽請教陛下。”

容羽嗤笑:“你膽子的確很大。”

居然敢問一個皇帝這麼敏感的問題。就算是在她立下大功勞的現在,這種舉動依然冒險。

因為他這個皇帝很可能被觸怒,直接變賞為罰。

郗之桃保持安靜。

她不是不害怕,隻是……不吐不快。

對答案的渴望已經蓋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讓她豁出去一定要得到一個準確的回答。

再者說,她感覺,陛下不像是會為了這種事大發雷霆的人。

“女官。”容羽沉吟,手指輕輕敲擊椅子的扶手,又看了眼垂著頭的郗之桃,“你可知道,朕本打算晉你為德妃的?”

德妃!

三夫人之一!

正一品妃嬪!

郗之桃心跳漏了一拍,又很快穩住心神:“謝陛下恩典。”

這下容羽是真笑出了聲。

他知道郗之桃是在裝傻,又見她實在淡定,便起了點壞心,故意道:“那便晉你為德妃吧。這次愛妃出力不少,德妃之位是愛妃應得的。”

“陛、陛下?”

見郗之桃真的破了功,容羽這才心滿意足笑道:“郗德妃,大昭朝第一次後宮女官選拔就由你負責。若是辦得不好,德不配位,這個德妃就還是彆當了。”

失望轉為希望,強烈的心理落差讓郗之桃都淡定不能。

她睜大眼,呆呆看著年輕的天子,見他衝她微笑:“還不接旨嗎,郗昭媛?”

郗之桃大喜,終於能確定皇上是認真的了:“謝主隆恩!”

她果然沒看錯。

陛下他,果然和先帝不同,和朝中那些大臣也不同!

郗之桃心潮彭拜,就連皇帝什麼時候走的,都沒太能注意到。

很快她被封為德妃的消息和主持女官選拔的消息一起風靡了整個前朝後宮。在這種情況下,其他受到封賞的嬪妃反倒不顯眼。而且人們的主要關注點不在德妃之位,而是後麵的選拔女官。

和前朝不同,大昭朝雖有宮女,但這些宮人基本無品無級,且主要為內侍所管理。除了嬪妃身邊最親密的貼身宮女,其餘宮女在同級彆的公公麵前總抬不起頭。但現在不同了,陛下要啟用舊製,設立六尚一司,這樣一來宮女們便有翻身的機會。

此消息一出,在前朝後宮掀起軒然大波。

麵對前朝朝臣的詢問,皇帝用一句“家婢也,家事也”就把這些人全打發了。

這番回答傳到後宮,讓不少雀躍鼓舞的宮女們又低落下去。

郗之桃從計貴妃等人口中得知此事,不由笑了:“陛下說得沒錯啊。縱使女官有品級,但本質上還是婢女。如果不弄清楚這一點,豈不是要翻天?”

計貴妃吃了一驚:“我以為你是聽百越皇太女說她們百越國女子可以當官,才會向陛下提議複設女官製。”

郗之桃歎了口氣:“我倒是想,可朝中那些官員肯嗎。要真是像百越國那般,就是從他們盤中搶食,到時候就算有陛下護著,我也會死無葬身之地。這種事,就算是我父親也不會支持我。”

計貴妃眸光一閃,若是有所思:“你是說……陛下是故意那麼說的?”

“陛下,不愧是真龍天子。”郗之桃出神呢喃,“陛下的眼界根本不是你我及其他人所能達到的。我本以為會被陛下叱責,甚至就此失寵,沒想到陛下竟答應了。”

重立女官隻是一個開始。

隻要能開始,就還有機會。

否則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陛下一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會那麼說,讓那些朝臣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計貴妃歎息:“唉,陛下雖是好意,卻傷了許多宮人的心呢。”

原本興致勃勃打算報名的許多宮女又開始遲疑了,尤其是哪些在妃嬪身邊當值的大宮女。她們本就受主子們信任,生活優渥,去不去報考六尚一司根本沒所謂。聽皇上說了那句話之後,便想放棄。

郗之桃回神,冰冷笑道:“如果就因為這點小事就放棄,她們還是不要去做女官的好。話又說回來,你們可要幫忙啊,我一個人絕對忙不過來。”

就在郗之桃籌辦大昭朝第一次女官考試時,順親王總算返京了。

經過幾個月的外派,這位青年和離京時相比起來憔悴了許多,不僅形銷骨立,兩隻眼睛下方還掛起了黑眼圈。

看得太後一下就心疼了,把他拉在懷裡疼愛撫摸:“怎麼瘦成這個鬼樣子?”

容羽氣定神閒地坐在一旁勸道:“他是去治水患控疫情,不是去郊遊的,會瘦會累不是正常。”

“你還說!”太後拉著小兒子的手,怒視大兒子,“要不是皇帝的命令,施安怎麼要留在那個鬼地方!那可是疫病!疫病!你也不怕讓你弟弟也染上。”

“當地官員心裡有數。”容羽渾不在意,“他們要是讓施安這個親王也染上疫病,他們全家改天也要去陪葬。”

事實的確如此。

名義上順親王是留下來戴罪立功,實際上他並沒有親身參與到前線工作,隻是當個吉祥物鎮壓局麵,穩定人心。

就這樣,他還“為伊消得人憔悴”。說實話,容羽還嫌他不乾活呢。至少業務能力明顯比不上郗之桃。

太後被容羽噎得嗦不粗話,隻能回頭抱住順親王繼續“我兒”“我兒”的叫著。

順親王都被她喊得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在對麵皇兄的戲謔目光下,趕緊掙紮著脫身:“皇兄說得沒錯,母後。兒臣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都是張大人他們的功勞,從他們身上兒臣學到了許多。”

太後更感動了,擦著眼淚哽咽:“我兒長大了。真真懂事了。”

順親王更尷尬了,坐立不安,最後乾脆借口說要回府休息。

本來太後還要留他在宮中,最後是被順親王和容羽兩人聯手勸住。

離開慈寧殿時,順親王終於忍不住詢問:“聽說繆宰相已經辭官回鄉了?”

“對啊。”容羽看了他一眼,微笑,“怎麼?”

順親王怔怔,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苦笑:“沒什麼,隻是有些驚訝。我離京前,還見繆宰相老當益壯,沒想到沒過幾個月就告老還鄉了。”

容羽這才想起來他才回京,還沒來得及了解這其中實情。

不過這也側麵表示,順親王在京城中真的沒有人手,否則不可能連這種大事都不知情。

於是容羽微微一笑,把繆宰相辭官的真正原因告訴他,順帶端詳順親王錯愕的臉龐。

順親王的確呆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怎、怎麼會這樣?繆宰相居然是這樣的人……”

他一臉的懷疑人生。

能有這個反應,要麼是裝的。要是不是,那這位順親王就真的被太後寵壞了腦子啊。

虧容羽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心機深沉之輩,在對繆宰相動手前,先把他支出了京城。

不過,現在也無妨。

容羽拍著這位便宜弟弟的肩膀搖頭歎息:“朕也很痛心啊。繆韋不僅多年為臣,支持朕,幫助朕,還是淑惠皇後的父親,居然晚節不保。唉,真是叫朕失望。”

順親王趕緊道:“皇兄彆難過,這是繆……韋本人的問題。其他朝臣也有為官多年,依舊勤懇儘責的。再說還有臣弟呢,臣弟如今也能替皇兄分憂了!”

他這幾句話說得情真意切,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結果他皇兄隻是拍著他的肩膀感慨:“施安果真長大了。”

紀施安:“……”

該怎麼說呢。皇兄的確誇他了,但距離他想要的那種誇法還有點距離。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這次回京以後,皇兄對自己就沒有以前那麼親切了。

順親王有些委屈,但他沒想到等到第二天上朝時,他才知道皇兄對他的態度有多和風細雨。

全朝文武百官,有資格上朝的差不多有數十人,結果這數十人中誇他的一、個、沒、有!

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向皇帝進言,討論他這位親王去監修河堤反倒使得河堤決堤一事該如何處罰。

昨天尚有五分的委屈,現在徹底變成了十二分!

順親王想不明白,為什麼自他回來以後,什麼都不一樣了!

繆宰相辭官了,百姓也不再誇他了,就連朝臣也對他有意見!他們半句沒提他留在疫情區兩個多月的事,也沒提黃河年年決堤泛濫,隻討論順親王的失職!

最後還是皇帝本人出聲,把這些議論給壓了下去。

順親王紀施安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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