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上,有關「陛下擔心攝政王奪權,將他架空。」的傳聞還沒有停止傳播,便被楚玄舟和陸雲挽的婚訊徹底壓了過去。
甚至於和傳聞正相反的是,陸雲挽並沒有徹底淡出帝國權力中心,甚至在《重刑同一案》試行時常駐帝國立法院。
楚玄舟不但不介意,甚至忙得要死的他,有事沒事還會來這裡陪伴陸雲挽一起參與會議。
這件事沒過多久就傳遍了全帝國,連帶著還有各種各樣有關陸雲挽和楚玄舟的「愛情故事」。
比如:
“所以說……他和陛下一開始真的是「那種」關係嗎?”
“他們那個時候為什麼要分手?”
帝國統治者大婚的日子即將到來,按照規定到時候所有帝國公民都會獲得長達五天的公共假期,以此彰顯皇家至高無上的統治與權威。
對此,前工作狂攝政王希望楚玄舟再考慮考,儘量不讓私事乾擾到帝國正常運行。
但是楚玄舟卻與他反著乾,以「慶祝戰勝」為由,再加了三天。
因此,在節日到來之前,整個帝國都忙碌了起來。
洛厄爾星,帝國科技大學。
“真想當麵見一下陸雲挽,八天假期,這可是整整八天假期啊!”班如風激動地與周圍人說道。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總算是接受了陸雲挽等於陸閒這個設定,並且可以無比自然地在背後,叫出「陸雲挽」這三個字。
班如風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一時間實驗室裡的人紛紛點頭:“我也是!到時候一起看直播啊!”
“沒問題沒問題。”
實驗室裡眾人正聚在一起暢聊,隻有站在另一個方向一邊看實驗數據一邊聽他們說話的周鳴霜看到……班如風口中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實驗室門口。
陸雲挽是抽空來洛厄爾星上繼續參加精神力實驗的。
不同以往,此時陸雲挽已經不再是忙起來就腳不沾地的攝政王了,帝國大部分事都由楚玄舟處理,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分出許多時間做自己想做的。
於是就在結束工作後,陸雲挽習慣性地拐到了這裡。
“陸,呃……”周鳴霜正向開口和陸雲挽打招呼,但是作為一名社恐,他剛張開嘴便因為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陸雲挽而糾結了起來。
早已經了解周鳴霜性格的陸雲挽遠遠朝他點了點頭,並心情不錯地微微晃了晃手,總算是將周鳴霜解救了出來。
實驗室另一邊的周鳴霜不由長舒一口氣。
接著,就在陸雲挽打算向前走去,和這群老熟人打個招呼的時候,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蹺著二郎腿坐在桌上的班如風暢想完假期後,忽然激動地「嘖」了一聲,然後和同伴說:“這種假期多多益善。”
聽到這兒,實驗室裡唯一一個注意到陸雲挽在這裡的周鳴霜心中不由拉響了警報。
“等等,那個,那個陸……呃,他……”他忍不住開口提醒周鳴霜,但是周鳴霜的聲音卻完全被眾人的笑聲淹沒了一個徹底。
彆說了啊!陸雲挽在這裡!
周鳴霜的心中已經瘋狂咆哮了起來,但是礙於個性,他愣是一個多餘的字都蹦不出來。
於是下一秒,周鳴霜隻能注視著班如風說出口那致命的一句:
“不知道陸雲挽下次結婚是什麼時候……”
下次,結婚?
正打算向前走去的陸雲挽腳步一頓。
他停在了原地,似笑非笑地向班如風看去。
陸雲挽沒有說話,但是來自前攝政王的強大氣場與壓迫感,卻使得幾個站在不遠處的人一起轉過了身,並一臉驚恐地朝著他看去。
還沒有來得及發出的笑聲一瞬間卡在了嗓子裡,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背對著陸雲挽的班如風依舊沒有發現這裡都發生了什麼。
說完那句話,他甚至還追問了一句:“你們呢,不期待嗎?”
眾人:“……”
實驗室裡鴉雀無聲。
“怎麼了?”
班如風愣了一下,終於後知後覺地嗅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氣息。
淡淡的寒意從他背後冒了出來。
就在他打算轉身看一眼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實驗室裡終於有人回應了。
“我也有點期待。”
站在門口的陸雲挽笑著說道。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啊,等等!
這個聲音聽上去怎麼有一點點耳熟?!
班如風就像一台生了鏽的機器,緩慢而又僵硬地轉了過去。
“陸……上,上午好啊……”
臥槽,臥槽,我剛才究竟說了什麼?
在與似笑非笑的陸雲挽目光相對的那一瞬間,班如風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生。
儘管之前在洛厄爾星上與「陸閒」朝夕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無論如何,帝國公民都會對「陸雲挽」這三個字,和那張臉有不一樣的感情。
霎時間,無數稀奇古怪的死法從班如風的心底閃過。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就在陸雲挽走進來的同時,另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是和陸雲挽一起來洛厄爾星的楚玄舟。
與陸雲挽一樣,楚玄舟的身上滿是危險的氣息。
然而與他不同的是,陸雲挽的危險來自於他長年累月養成的氣質,而楚玄舟的危險則專對陸雲挽一個人。
實驗室門口,楚玄舟稍稍加快速度走上前來。
他將手輕輕落在陸雲挽的肩上,從背後把人類禁錮於自己懷裡。
緊接著,刻意裝作隱忍地說:“你還想要再來一次嗎?”
“不過就算下一次,也隻能和我一起。”
瞬間,後悔多嘴的人就由班如風變成了陸雲挽。
——
儘管陸雲挽已經不用再處理帝國瑣事了,但是始終關注著《重刑同一案》還有精神力輔助治愈實驗的他並沒有在周鳴霜那裡待太長時間。
這一次出行完全是臨時起意,他並沒有帶幾個衛兵。
然而沒想陸雲挽這一趟還真的遇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
屬於皇室的星艦剛剛離開洛厄爾星沒有多久,光屏上便突然出現了一串天藍色的坐標——這是帝國聯合軍團機甲的象征。
……怎麼會有機甲在這個位置?
陸雲挽的心中剛剛生出疑惑,聯合軍團的機甲便發來了消息。
“怎麼了雲挽?”注意到陸雲挽一直在看光屏,楚玄舟也走上前來。
陸雲挽輕輕搖頭,接著轉身對楚玄舟說:“是聯合軍團,他們在追緝一名人魚。”
“人魚?”楚玄舟緩緩蹙眉。
陸雲挽笑了一下說:“是沒有來得及逃出帝國的人魚小貴族,試圖刺殺戚芷攸。還沒有行動,就被帝國聯合軍團發現。”
他的語氣裡滿是不屑,以及一點隱藏極深的殺意。
想到這裡,陸雲挽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了起來。
陸雲挽為《重刑同一案》付出了太多,而眼前這個試圖襲擊自己屬下的人,立刻被他歸為「破壞者」一類。
“不自量力。”他輕輕說。
陸雲挽原本不想理會這件事,但好巧不巧的是,他竟然認得這個小貴族——
他是那個名為「時珈悅」的粉尾人魚的父親,之前自己還曾親手處理過他一次。
想到這裡,陸雲挽輕輕地撥了撥纏在手腕上的暗紫色圓珠。
緊接著迅速鎖定時珈悅父親的頻道。
“你?!”
此時陸雲挽乘坐的這架機甲,就掛在他的名下。
於是剛一切到這裡,那人魚從光腦上看到了「陸雲挽」這三個字。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這裡遇到陸雲挽。
那人慌亂了一瞬,便立刻有了打算:不管遠處那個巨大星艦的主人到底是不是陸雲挽,如果不是的話又和他有什麼關係,自己都要快點逃走。
人魚剛說出那個字,下一秒便立刻調轉方向,試圖繞行到遠處兩顆距離極近的雙子恒星背後。
在他看來,陸雲挽這架龐大的星艦,沒有辦法移動到這裡的。
因為緊張,人魚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用儘全力,才在操作盤上艱難地輸入了那個坐標。
然而緊接著他便發現,自己的星艦竟然停在半空中一動也不能動……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拉住。
寒意從心底蔓延出來。
剛才還一心謀劃刺殺的人魚,現在隻想遠遠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就像是一隻小螞蟻,陸雲挽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逗弄著他,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殺死他。
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攝政,攝政王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我真的隻是一時衝動而已啊!”人魚顫抖著聲音,試圖求陸雲挽不要殺了自己。
好歹有些人脈的他早就聽說,這次回到首都星後,帝國的攝政王變得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他變得更加仁慈,不再那麼的心狠手辣。
於是人魚便寄期待於此。
但下一秒,出現在他耳邊的卻隻是一聲輕笑。
那是陸雲挽的聲音。
危險而漫不經心。
“你殺錯了人,”不同於緊張的人魚,此時陸雲挽姿態輕鬆地坐在沙發上,並隨意撥弄著手上的長鏈,頓了一會後,他終於輕輕搖頭,並隔著大半星空說出了那句話,“如果真的想阻止和報複這一切的話,你不應該殺我的屬下,應該直接衝我動手才對啊……”
如果有不明真相的人單單聽陸雲挽的話,甚至會產生他在真情實感替那個人魚可惜的錯覺。
而隻有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的人魚,才能體會出陸雲挽話裡的危險和殺意。
他的心臟緊張到了要抽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