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繼續走這條路,剛好可以直通黎陽之外,甚至能達黎陽守軍之關卡。”
關隘之上有多少守軍,就不得而知了……唯一的危險,就是在關口不能停留過久,導致兵馬停滯於此損傷重大。
張韓思索間,賈詡早早在旁看懂了他的想法,故此同樣思慮此道,從懷中拿出一張布匹刻畫的小圖,遞到了張韓眼前。
地圖上,刻畫的乃是此前行路到東郡北三十餘裡的河岸,同時也畫下了距離黎陽的一些路途,當然,並不完整。
細化的布防圖,賈詡並沒有,也隻能是稍稍猜測一番,用以查探罷了。
賈詡略顯渾濁的聲音輕輕傳來,“君侯,依照老夫的猜測,那張郃既生性謹慎,那麼即便是棄用此道,毀後退出,也會派遣兵馬在外部監視巡察。”
“故此,如果從此路而走,一定行不通,若是張郃被調離黎陽,是最好不過。”
“君侯可有計策?唯一的絆腳石,其實還是這個張郃。”
賈詡認真的看向他,這番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人家若是還對這裡嚴防死守,黑袍騎就算是再驍勇,也絕對是過不去的。
當時張韓也曾說過,需要把張郃這種善於固守的將軍調離,戰事才能輕鬆些許。
不是說張郃厲害,令人無從下手,而是張郃冷靜,危機感強,苟得住堅守戰場,若是他一直久守,又始終耐得住寂寞。
則,此戰拖入比拚家底時,難勝之,非有奇計不可。
“沒有計策,”張韓的肩膀一下鬆了下來,苦笑著仿佛失去了力氣,“這我還真的沒有辦法,之前想用離間計,把張郃調離黎陽。”
“但是……我的人脈實在有限,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調防一位剛剛立下大功的將軍,畢竟,他聲威正旺,又將黎陽周邊的布防做得如此嚴密,袁紹雖然……雖然有時不明智,但也不會如此蠢笨。”
“我暫且想不到辦法。”
張韓的確失落,此事他已經思索很久了,他的人脈都是在南方,北方沒有。
賈詡也笑了,道:“不錯,冀州的文士,大多是名流之士,君侯雖說功績蓋世,卻也不一定能入得了他們的眼。”
典韋頗為好奇的湊近了來,輕聲問道:“咋,那些人是看不上咱家君侯嗎?”
“君侯,他們看不起你出身啊?”
“嘖,”張韓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難道就看得起伱了?”
“俺們武夫,本來就不需要看得上,士人再高貴,打仗的時候不還得靠著俺們嘛。”
這倒還看得通透,典韋這樣的武夫,不在士人的鄙視鏈裡麵,反倒能受到應有的尊重,畢竟有些活還得是他們去乾。
幾人商議的當口,忽然門外一陣風掀起了帳簾,趙雲的身影出現在張韓眼前,一路疾行進來,臉色並不平靜。
但看得出來,神情之中似乎帶著些許興奮。
張韓奇怪的看向他,問道:“子龍為何如此高興,難道是收到什麼好消息了?”
“的確有好消息,”趙雲直接坐在了張韓身前,笑道:“君侯,祭酒送來了一車酒,押酒的那個老兄說,這些日子送往冀州的書信很多,其中示弱之語接連不斷,冀州有可能會變動。”
“張郃,是主守之將,若是要進軍,則會啟用那些主戰的猛將前來黎陽。”
“那,張郃要怎麼辦呢,難道直接調離!?”張韓不解,這袁紹難道真的這麼剛愎自用,不顧功臣的想法,直接這般行事,那不是會引起境內文武不滿。
他能有這麼大的威望?壓得住所有文武?這就是仲氏家族在天下間的份量嗎?
氣抖冷,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種地位!
“不是,”趙雲笑道:“那老兄說了,君侯若是如此問,就說,袁紹可以用升任之意,將他調離黎陽戰場。”
“哦!”張韓恍然大悟,左右看了幾眼,思緒卡了,一時間沒想起這回事,想到這又“嘶”一聲,吸了一口涼氣,眉頭一皺的道:“你說的這老兄是誰,怎麼感覺說話叼叼的。”
“就是一個姓李的老兄,據說和祭酒是酒友,所以幫忙來傳話。”
“哦,祭酒……”張韓苦笑著搖了搖頭,郭奉孝,真是妙算者,這些局勢恐怕已經了如指掌,甚至反複推演無數次了。
張韓腦海中依然還記得,郭嘉多次在喝酒之後,暢所欲言之時,無論什麼話題,無論說的時候有多坦然灑脫,最後都會說到冀州文士之中。
當時郭氏曾引見他去冀州為主簿,去後,卻並不受待見,甚至遭到冷嘲熱諷。
仿佛像是一個尋求出路、托人安身的低微之人。
此事,巧就巧在,郭嘉本人不這麼認為,他以為到了冀州之後可以憑借才學大展拳腳。
但最終看到的,還是失望居多,當時去投袁紹的人非常多,門檻都快要踏爛,非海內名士不可得見,僅僅數月,失望離去的人也不少,郭嘉年輕氣盛,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譏諷行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張韓那時候心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