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2 / 2)

眉上煙火 常文鐘 7360 字 11個月前

身體左右兩側被堵,李清賞努力往後挪,乾澀著嗓子極力否認:“不知你在說甚麼,也不知甚噱頭含義,單純幾張唇紙而已,倘你不喜,或者它寓意有問題,扔掉便是。”

“李清賞,”柴睢不解而笑,歪下頭試圖看進李清賞眼睛,語慢聲低,“你我二十多歲,不是懵懂十幾的孩子難確心思,你為何不敢大方承認?”

“……聽不懂你在講甚麼,天氣太冷,我要先回內院去了。”碧玉鐲和唇紙強行塞進太上懷裡,李清賞單手試圖把麵前人推開並跳下石台。

石台是正廳石基,及柴睢腰高,李清賞左臂吊在身前,她這一推一跳,可想而知,沒推開柴睢也沒跳利索石台,反而因跳下後沒站穩腳一頭撞進柴睢懷裡。

“小心胳膊。”柴睢把人接穩,低下頭,熟悉的清香即刻縈繞鼻尖。

她兩個同吃同住,所用之物亦基本相同,隻是李清賞沐發時喜歡在皂膏中加些順柔粉,有草藥之清香,獨這點與柴睢不同。

相較於柴睢的從容不迫,李清賞撞人後有些沒反應過來。

長這樣大以來她隻被兩個人抱進過懷裡,她記得兄長懷抱結實,母親懷抱香甜,此刻所撞懷抱卻是溫暖和柔軟,熟悉的氣息包裹上來,旋即,她一顆心不受控製飛速跳動,渾身血液瘋狂流動,使得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

李清賞站穩之後掙開柴睢,臉頰火辣辣地燒起來,後背一陣氣覺湧起,說不清是熱氣還是寒氣,她把頭低甚,講不出話,慌張轉身要走,被人抓住右上臂。

“李清賞!”麵對她不知因何顧慮的一再後退,習慣語慢聲低之人急得語氣稍有加重。

抓自己胳膊的手力氣不小,腦子混亂中的李清賞被那聲喚嚇得一個激靈。

柴睢抓著李清賞,自是清楚她反應,默了默,鬆手亦鬆口道:“好罷,是我不對,抱歉。”

怎又忽然變了態度?

“……我先走了。”李清賞最害怕柴睢這般難以捉摸的模樣,告聲退步履匆匆離開。

直到那單薄身形踏上通往中庭的回廊不見蹤影,柴睢摸摸懷裡翠玉鐲和唇紙,默了默,從腰間香包裡捏出根紙卷煙。

太上剛拿出小火折,一隻骨節分明而粗糙的手抽走她噙在嘴裡的卷煙,是舒照。

他把卷煙叼進自己嘴,並趁機搶走太上手中小火折把煙點起,深吸一口驅驅身上寒氣,吐著青霧問:“不是總嫌它味難聞麼,何時開始自己抽上了?”

他們三個人裡他抽煙絲,偶爾和隨之頭對頭一起抽,唯獨阿睢跟著老煙槍相父長大,反而對煙絲沒有任何感覺,在東宮那些年,他和隨之三不五時忽悠阿睢替他們偷林相的好煙絲抽,偷出來後他和隨之輪流忽悠阿睢嘗一口,阿睢無不堅定拒絕,怪哉,今朝沒人勸後反倒會抽煙絲了?

柴睢不回答,把人看兩眼,反問:“我以為你此刻在兔兒巷。”

“一直在後麵衛所裡,事情安排好我便過來這邊東廂院,”舒照不緊不慢心安理得抽著搶來的卷煙,覺得味道不錯,被自己吐出的青霧熏眯起眼,彈了下煙灰道:“聽說何泰釗來了,我過來瞅瞅,彆他趁哄媳婦之機來找你麻煩,那人可非是甚麼省油燈。”

何泰釗當差都察院,是“聞風而彈,不實不罰”的低階言官。

“他隻是來找新前,與我並不相見。”柴睢摸摸腰間香包,已然沒了丁點抽煙想法,稍頓,盯著台基上那醜雪人問:“阿照,談情說愛該是怎麼個談說法呢?”

“嘿嘿,這你就問對人了,”舒照叼著煙,胳膊把他發小肩膀一搭,“走,為兄帶你見見世麵去!”

將近一個半時辰後,舒照走密道成功躲開多方盯梢把太上梁王帶出梁園,帶來擷芳街。

擷芳街麼,顧名思義,采花之地,明暗妓館花堂占遍門麵,大年初一依舊生意興隆,不分晝夜。

偽裝過後的舒照大搖大擺走進街上某家裝花門的喬摩館,門麵不大,似尋常店鋪,有男女客分坐兩側正泡腳。

高櫃台後,簪花中年婦人邊吞雲吐霧邊扒拉算盤,舒照走過去屈起指節敲台麵,咚咚響得粗魯:“店家,喬摩。”

櫃台後體態富貴的婦人頭也不抬扔來張水牌,麻木道:“選一套吧。”

柴睢像個初入繁都的鄉下人,滿臉好奇看著眼前一切,甚至單純以為阿照帶她來喬摩。

舒照看也不看把水牌推回去,道:“過年大魚大肉吃得膩,來點素食排排毒。”

因客流太大而疲憊到麻木的店家赫然抬頭,冷漠臉上先是露出遲疑,旋即又堆起殷勤笑容,整個人跟著從椅子裡彈起,誤掀飛了算盤,前倨後恭:“原來是貴客到,怠慢,怠慢了!”

見舒小侯爺帶了人來,她忙揮著手用尖而高的聲音衝那邊狹窄樓梯拚命喊:“金瓜!金瓜!!貴客至!!!”

柴睢:“……”

柴睢耳朵險些被震耳鳴。

不多時,五短身材的無須男子從樓上連滾帶爬下來,無比恭敬地把二位貴客帶到門麵後麵。

後麵院子占地頗大,彆有洞天。

“不是要知何為談情說愛麼,”上等雅間裡,舒照倒杯香茶,拍拍柴睢肩膀道:“你安心坐這裡學,有需要便喚金瓜安排,兄弟我不適合在此處,卻反正也在左近,難得你願意開竅,且慢慢學罷。”

舒照這個不靠譜的,說完這些含義不明話一溜煙顛兒了。

喚作金瓜的五短男子捧著份水牌笑嗬嗬近前,彎下腰去兩手把水牌捧過頭頂,恭敬道:“請貴客點。”

柴睢掃眼水牌內容,菜單曲目似也,大類有“芙蓉蘿卜戲”、“雙槍鏖戰曲”、“矛盾雙行記”,及“獨行千萬裡”四種,各類之下另有數十種小目,愈發搞不懂這些是何意。

太上不懂就問,指著第一類“芙蓉蘿卜戲”下第一小目問:“恕某冒昧,此乃何意?”

金瓜看看男子扮相的柴睢,複看水牌,笑岑岑道:“這類不適合貴客,貴客不妨從第三四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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