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1 / 2)

眉上煙火 常文鐘 7593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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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州臨江,商貿較為繁茂,每年款項收入對國庫之貢獻,僅次東南沿海十三部,冠州龍津府是劉庭湊老家所在,也是劉庭湊利益集團根係,龍津爆發商色罷工抗議,事情可大可小,全看皇帝究竟是何打算。

此乃劉庭湊任內閣首輔後,出現的第一件大事,朝廷從上到下都在猜測和觀望,連綿起伏的北山全然在世外,喧囂嘈雜半句進不來。

柴睢和李清賞在石屋住了幾日,清影潭裡學鳧水,青鬆之下枕石眠,嬉遊終日,不覺歲老,直到這日半下午,北山行宮送來李昊一封信,信裡,他問姑姑何時返行宮。

中午久睡方醒的李清賞,捏著信坐在床邊沉默,木愣模樣像沒睡醒,也像不知該如何處理信中內容。

柴睢抱手靠門上看她片刻,一隻腳踩著馬紮橫梁,把馬紮壓起又放下,重複著這個動作問:“不想走?”

“沒有。”李清賞表情呆滯,坐著不動,睡鬆散的發髻有些歪。

柴睢猜不透了,尋問:“那待日頭落一落,我們收拾東西去行宮?”

“去。”李清賞應,須臾,抬頭看過來,儼然滿臉剛睡醒的迷茫,“去那裡?”

柴睢噗嗤樂出聲:“沒甚麼,你先過來洗把臉,醒醒神。”

水清涼,洗去滿臉倦懶,李清賞濕著鬢發,轉身把自己掛到柴睢身上,一個多時辰的午歇,睡得她手軟腳軟,聲音也軟:“李昊簡直是上輩子的小冤家,他不是在行宮玩得不亦樂乎麼,找我做甚。”

屋外炎熱,屋裡涼爽,貼一起也不妨事,柴睢稍稍用力把李清賞抱起來,道:“他畢竟七八歲,你倒放心把他獨個扔在人生地不熟的行宮。”

李清賞忽被抱起,怕摔,忙像猴子抱樹般兩腿纏緊柴睢腰,趴在太上肩頭歎:“倘在聖太上行宮裡還不放心,那天下便再沒半點可讓人放心的地方了。”

“你這些巴結話,該當著母親麵講。”柴睢抱著她到床邊坐下,循循善誘道:“敬華姨母外出回來,我們趕著這個機會過去,讓她幫咱們分散去些關注,何樂而不為?”

這些時日李清賞不肯去行宮,無非是不敢見聖太上,趁敬華姨母回來時趕過去行宮,她倆可以躲在姨母身後,不引人注意。

“聽著似乎不錯,”李清賞反應遲鈍問:“可敬華姨母是哪位?”

“敬華大長公主麼,我姨母,仁宗皇帝和仁賀皇後過繼的柴宗親,年初她回封地祭拜生身父母,好不容易才回來,母親定然要為姨母接風洗塵,我們可以蹭姨母的宴。”

李清賞若去行宮,聖太上為表示歡迎,無論如何都會設宴款待,柴睢看得出來,李清賞在這方麵有些膽怯,自己母親聖名在外,李清賞懼怕見她老人家。

若有敬華姨母幫忙分散母親注意力,不叫李清賞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那便是好些的。

柴睢不止一次給李清賞解釋母親愛清淨,行宮沒有禁中和梁園那般熱鬨,母親也平易近人,奈何李清賞被聖太上的威儀嚇得膽兒突,仿若那日在山亭下聽見的笛聲,並沒有改變李夫子眼裡聖太上威儀不可侵犯的形象。

聞笛聲而知人的策略失敗,柴睢那點小心思算是白費。

“如此想來是好的,”李清賞趴在柴睢肩頭把牙一咬,心一橫,“這幾日也玩夠了,收拾東西,去行宮!”

說來北山行宮離石屋並不算遠,山道修得平整,走起來並不費勁,待真正看見北山行宮,忐忑一路的李清賞,漸漸覺得其實來行宮並不可怕。

北山行宮非是金碧輝煌、飛簷鬥拱、連綿覆壓幾十裡的宏偉建築,甚至與其說它是行宮,倒不如說是座可供修行的山中俗家廟觀。

隻是有些奇怪,它門檻很低,連梁園正門亦是門檻及膝高,這裡門檻卻低得幾乎不需要刻意抬腳邁,不符規矩。

行宮正麵黃牆朱門,門上石額以隸書刻三字,“北山宮”,字體瞧著有點說不上來的眼熟,李清賞多看了兩眼,便聽柴睢在旁解釋道:“這幾個字是我趙大爺所題,好看罷?”

李清賞明白了這眼熟感從何而來:“和你的字有些神似,比你的字要更溫和有力。”

柴睢笑起來:“我字習於相父和趙大爺,自是有些相像而不如。”

世人誇鹹亨帝寫得手好字,金戈鐵馬作骨架,飄逸灑脫為筋體,有趙筋林骨之風,忘了是何時起,有人開始刻意習太上的字,並為之取名為“太清體”,據說是因柴睢的字,寫出了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把柴睢的字掰開揉碎看,便會看見林武相的蕭肅,與趙文相的風骨。

說話間二人來到行宮門前,柴睢不疾不徐把獸首環拍響,裡麵有人應聲,片刻,單扇門拉開些許,侍衛一見來者是柴睢,欣喜地大開宮門拾禮拜:“少主來了,少主康安!”

“起了,”柴睢牽著李清賞進來,朝侍衛抬下手示意免禮,“可知母親現下在何處?”

侍衛道:“主人在二堂偏廳,大長公主和厲督總也在。”

柴睢再問清楚姨母是何到的,旋即帶李清賞往行宮裡麵走去。

行宮裡處處寂靜。

在往來仆婢的無聲拾禮中,柴睢低聲同李清賞道:“母親在和姨母一彆半載多,說起話時沒個把時辰結束不了,我們先到母親門外露個臉,倘進不去屋,我們便先去找昊兒,如何?”

“進不了屋?”李清賞無暇欣賞行宮內部雕梁畫棟的精美建築,緊張得嘴巴發乾,“你去見自己娘,還能進不了屋啊!”

一時之間,聖太上的威儀,在小民心裡更高幾分了。

柴睢輕車熟路往後麵二堂去,解釋道:“母親在和姨母說話嘛,我們不好進去打擾,你不要把母親想象成不苟言笑的舊帝,她也隻是位普通人。”

見李清賞緊張情緒仍在,柴睢故意笑腔道:“莫非去歲見我第一麵時,也是這樣緊張害怕?”

“沒有,”李清賞脫口而出,“你是忽然歸家,我措手不及,沒時間緊張,聖太上不一樣,那可是聖太上!百代來首位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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