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莫名不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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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弈卻隻緊摟著她,一言不發,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在午後靜謐的馬車車廂裡,仿若被放大了數倍般,充斥了晏檸耳間。

春日午後的陽光並不過分熱烈,但晏檸仍覺得車廂裡漸漸悶熱起來,心間略感焦躁。

她極不喜他這樣的沉默,每每他如此,她心裡便七上八下,難受得像被巨石壓著般,喘不上氣。

又過一陣,他仍未開口,晏檸終是忍不了,在他懷裡掙紮起來。

“阿檸!”崇弈更緊地扣了她,大掌緊握了她雙腕,出口的話語低低的仿若哀求,“你尚未應我。”

她方才明明清清楚楚應了一聲“嗯”,是他自個兒想聽更多。可他若一直不肯信她,便這般無休止地糾纏下去,不停地要保證和承諾,到何時是個頭?

晏檸輕吐了口氣,抬眼望他,嵌在那棱角分明、刀削般冷峻麵龐上的眸子裡,此刻竟密密麻麻布滿了血絲。

這個手握南弋軍政大權的男人,哪裡有外界傳聞的半分狠戾,倒像是個被她欺了的可憐蟲。

本不欲慣著他這般心思,但姑娘家到底還是心軟,隻僵持了片刻,便不再掙紮。額頭輕抵著他下巴,糯糯應了句:“你亦是我家人,我自然要一直同你在一起。”

“阿檸。”崇弈渾身肌肉終於鬆乏了下來,鬆了握著她腕的大掌,啞聲不斷喚著她。

“我真的餓極了。”晏檸委委屈屈地低喃著。

崇弈終是放了人,隻那牽著她的手無論如何不肯鬆開。她便這般被他牽著,進了膳廳。

他仍似往日般,夾這夾那地喂著她,認了真地想將她養胖。晏檸駕不住他這般投喂,又實在累極,乾脆起身,拉開他手臂,直直窩進了他懷裡。

“我乏了,你等等吃飽了抱我回去。”說完,便埋首在他胸膛,眯了眼昏沉著睡去了。

她這一聲很輕很輕,卻似重錘般敲得崇弈心跳驟增,甚感微痛。她的主動、自若,安了他的心,也暖了他的心。

左手牢牢擁著她,右手認真執行著她的囑咐,一口一口將自己喂飽,才輕手輕腳將她橫抱起,準備回房。

行至膳廳門口,影七略跨前一步,一臉為難地望了崇弈一眼。

“延至明日。”崇弈腳下平穩的步子未停,隻輕聲向影七交代了句。

待回了房,崇弈欲將她放上貴妃榻休息,可她摟在他脖頸間的手卻不肯鬆開。他坐上貴妃榻,輕握了她手臂,尚未使上勁兒,她便蛾眉微蹙,輕嚀了聲。

於是隻得收了手,手臂挪了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適些。便這般抱著她,任她在懷裡,歇了個舒舒坦坦的午覺。

晏檸這一覺,睡得極香。自重生以來,她時常驚夢,即便未有夢魘,也總是無法深眠。

今日,卻覺身邊一股濃濃的暖意圍著,仿若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擁著、護著,睡得安穩、香甜。

甚而夢見從前在鳳屏山,下廚為家人做了滿滿一桌年夜飯時的溫馨記憶。香甜的夢裡,那些久違了的家鄉美味,令她不禁口齒生津,嘴角咧起了甜甜的笑。

是以,當她在崇弈懷中幽幽轉醒時,映入眼簾的是他灰褐色錦袍上一灘深深的……“水”漬。

晏檸眨了眨眼,睡得紅撲撲的小臉遮掩了那抹可疑的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