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心中存著的那一點怨怪,隨眼角垂落的淚珠散去。轉而填滿心間的,是滿滿的心疼和一絲……愧意。
腳下微挪,她轉身撫上廊柱,陽光下泛著晶瑩光澤的那幾處斑痕,於她指尖留下黏膩紅痕,刺得她眸中水霧愈發泛濫。
她好似,從未將他置於首位。她守著自個兒對婚嫁、子嗣的抗拒,執著於在外間事務及友情上的自由,甚至……堅持他人之事中自認為的正理,卻從來,將他的感受擺在次位。
愣然佇立良久,桃枝上泛起的點點新綠,好似一顆顆細密的小針,紮得她心口疼痛難忍。
愣神間,廊道上急促的腳步聲喚回了她的神思,她回頭,見碧荷正蒼白著臉小跑而來。
及至跟前,見了晏檸指尖血跡,她臉色更為難看,忙抓了她手,急道:“郡主,又怎地了?午後不還好端端的,怎就又鬨起來了?這是傷了哪兒了?”
想是崇弈冷著臉回寧軒,被碧荷撞見,嚇著了她。可她此刻連珠炮似的提問,晏檸也實是無心思回她,隻拍了拍她手背,寬慰道:“未受傷,他的血。”
見碧荷仍揪眉望著她,她抬手抹去眼角淚痕,紅著眼回道:“隨我回房換身衣裳,我要去廚房。”
她此刻,隻想著,能撫.慰他一二。
“郡主,身子尚未好全。”碧荷小步跟了她,語氣頗為憂心。
除了憂晏檸的身體,更憂此刻正冷著臉在房裡的那位。郡主這會子回房,也不知會不會又鬨起來,她這短短時日裡連著病了幾次,如今這身子骨,是真真折騰不起了。
晏檸腳步雖緩,卻並未停滯。直至真站在了房門口,伸手抵在門上了,她才猶豫了片刻。
但最終,仍是深吸了口氣,推門跨步而入。回眸向碧荷遞去一個慰她安心的眼神,便緩緩掩了門。
崇弈此刻,正背對房門,坐於廳中小桌前,雙手手肘架於桌麵,雙手握了拳,緊抵著額頭。聞她開門之聲,他寬大的背脊瞬間僵直。
晏檸腳下頓了頓,望著他此刻的落寞模樣,方才乾澀的眼底又起一陣濕意。她用力眨了眨眼,貝齒輕咬下唇,小步行至他身後。
可她終究又哽咽了喉嚨,未能開口。心間微微的刺痛令她不自覺握起了拳,指尖黏膩血跡濡於掌心,令她瞬間醒了神。
吸了吸鼻子,她行至房中矮櫃旁,在屜中翻找了一陣,憑著記憶取了兩個青瓷瓶,回到他身旁。
“崇弈,手傷了,需得上藥。”她嗓子本未好全,聲音尚帶些嘶啞,此刻又添了絲哭腔,聽來實是委屈得令人揪心。
崇弈抵著額頭的雙手,倏地放下,幽深瞳眸直直望向她,似烈.焰灼.燒般的情緒在其間沸.騰。她分不清那是怒氣,或是……
未給她思考的時間,大掌倏地抬起,拂去她手中瓷瓶。伴著瓷器崩裂的清脆聲響,她被他一把握了手腕,拽入懷中。
他尚繃著肌肉的胸膛堅.硬無比,硌得她肩膀一陣鈍.痛。可那一聲痛.哼尚未出口,她便被他抬了下巴,強吻了去。
他吻得熱.切,啃.咬索.取,幾乎窒.了她呼吸。可錯愕與不適僅隻一瞬,她便微閉眼,雙手攀了他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