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有小太監飛奔而去,幾刻鐘後,三皇子趙曦知才從外進殿。
趙曦知上前跪地請安:“母後為何這樣著急把兒子喚來?”不等皇後開口,趙曦知先環顧周圍,笑道:“那個醜女走了?”
張皇後本正要問他是不是當麵羞辱過喬養真,突然間聽趙曦知上來就是這句,皇後變了臉色:“你說什麼?”
趙曦知皺皺眉,道:“母後也算是親自過了眼的,那個喬養真,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隻當是哪裡找出來的村姑呢,長的其醜無比還是其次,又格外地牙尖嘴利不饒人,十三叔那樣風流俊朗神仙般的人物,怎麼竟教養出這樣一號潑辣醜怪的丫頭?”
張皇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她呆呆地眨了眨眼,試探問道:“你先前見了人家,也這樣說人家來著?”
趙曦知不以為然道:“我就說了她一句,說她不像十三叔養出來的而已,她就不依不饒了,立刻就要跟我吵起來似的,當時尚奕也在,他……”
“你住嘴!”張皇後不等趙曦知說完,便喝道:“你還敢說!”
趙曦知一愣:“母後?”
張皇後原本以為是養真誤會或者話有不實之類,可聽了趙曦知說的這兩句,可見喬養真所說的句句屬實,而且這一切還是當著趙尚奕的麵。
“你是要氣死我不成?”張皇後憋了半天冒出這句話,“就算那喬養真的長相……是尋常了些,但是一見麵就出口羞辱人家,是哪門子的規矩?虧得你還是堂堂的三皇子!你叫個女孩子在本宮麵前哭訴,說你一見麵就欺負她!若是給你十三叔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趙曦知愣了愣,旋即叫道:“什麼?那喬養真居然、在母後麵前告我的狀?豈有此理?!”
之前雖然的確是趙曦知先出口傷人,但養真很快地就穩住全局,甚至妥妥地將了趙曦知一軍,為此三殿下還滿心的憤怒委屈呢。
之前還曾經想著,如果皇後還不舍的那喬養真,他就要跟皇後上上眼藥,說出養真詆毀自己不如尚奕的事。
但是萬萬想不到,還沒輪到自己開口,那女孩子居然已經“惡人先告狀”!
“那個混蛋丫頭!”趙曦知怒火衝天,竟不顧當著皇後的麵兒,咬牙叫道,“她實在是太可惡太卑鄙了!”
張皇後盯著兒子:“你在說什麼?到現在你竟然還不思悔改?!”
趙曦知一怔,忙道:“母後,你不知道那個喬養真她多可恨,她說兒子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輩,還說我、說我……”
那句“不如尚奕”在舌尖上轉來轉去,竟羞於啟齒。
不等趙曦知說完,張皇後喝道:“你給我跪下!”
趙曦知微楞,終於緩緩跪地。
張皇後回頭對身後寶蓮道:“去給本宮拿戒尺來!”
趙曦知滿麵驚愕:“皇後!”
張皇後怒不可遏,道:“多半是我慣壞你了,縱容的你連‘教養’兩字都不知何物了,虧你還是皇子,竟對個頭一次進宮的小女孩子這樣無禮,還渾然不思己過,今日定要讓你長長記性!”
話不多時,宮女已經拿了那兩指寬,一臂長的竹子戒尺來,跪地奉上。
皇後握在手中,走到趙曦知身旁。
趙曦知小時候太過頑皮,曾挨過這戒尺的打,近幾年來他漸漸長大,皇後卻再也不曾打過他,沒想到今日居然能夠重溫這舊日滋味。
趙曦知哭笑不得道:“母後!兒子……”
皇後見他至今仍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你還不當回事!”狠狠心一尺子抽了下去。
“呼”地一聲過後,翊坤宮裡響起了三皇子響遏行雲的慘叫聲。
***
且說養真跟謝氏出翊坤宮往外而行,一路上自有無數的宮女太監指指點點,養真卻始終目不斜視。
眼見將出了廣寧門,養真才握著帕子,不疾不徐地擦拭眼角眉梢。
看著手中帕子上的墨色越發濃了起來,養真眼底的笑意也隨著濃了幾分。
才邁步出宮門,就聽領路太監忙不迭道:“參見殿下!”
養真怔忪抬頭,卻見前方的太監們都跪在地上,不遠處一道風清月朗的挺拔身影,赫然竟是十三王爺趙芳敬。
趙芳敬緩步從地上的內侍身邊經過,一直走到養真身旁。
養真回過神來,正要屈膝行禮,趙芳敬輕輕扶住她的手臂,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做什麼……把自個兒弄成了一個小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