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跟著她入內,攬著她一道躺下,午後時光過得快,霍啟卻在章華台等候多時,內侍勸過幾次都無用。
霍啟是國丈,內侍不敢得罪,跟著他一道曬太陽,午後太陽最是酷熱,熱意難擋,他不斷擦著自己腦門上了汗水,“霍老,陛下在午睡,您這樣等也不是辦法,且此事鬨得滿城都知,您再這麼等,陛下也難做人,倒不如趕緊打點二爺路上的行程。”
“此事是寧王設局霍家,區區幾瓶酒就認定霍家欺行霸市、坑蒙拐騙是否太過荒唐。”霍啟臉色曬得通紅,心裡不甘,就不會去放棄最後的機會。
不遠處太子在廊下站立,身後跟著阿楠,兩人沒有近前,也無人察覺。太子臉色蒼白,以手抵唇輕輕咳嗽幾聲,阿楠立即緊張起來。
“殿下,外麵熱得很了,不如回東宮。”
“無事,孤就是來看看霍啟的笑話,如今他無暇去擋與宋通商一事,此事看著不大,對霍家損害不小。“太子冷冷看著烈日下的人,從小到大,霍家人光鮮亮麗,王後幾乎壓得阿姐透不過氣來。
這也便罷,王後哄得靈禕去和阿姐爭陸相,教得她不知廉恥。哪怕她二人感情再是不和,陸相也隻能是阿姐的,豈容旁人覬覦。
他凝視許久後,眼裡的冷意徐徐散去,須臾後帶著阿楠回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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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愈發畏懼熱,不待太子生辰就去行宮避暑,太子生辰宴在行宮舉行。
陸蒔依舊留在城內,不管旁人如何想,將楚染也留了下來,七月初的時候讓人將生辰禮送入東宮,等太子回來就可看到。
明妃身子不適,亦留在宮裡,待禦駕出了城門後,她以病為由瞞住所有人,讓人將新陽接入宮,無人在意。
新平公主生辰那日,賢妃在宮內設宴,請丞相與公主入宮赴宴,王後似是被人遺忘,無人想起,筵上沒有讓伶人獻舞,隻玩了些小遊戲。
賢妃膝下三皇子如今有十一歲,因課業在沒有跟著去行宮,賢妃總想讓他拜陸相為太傅,每每開口都被拒絕,賢妃沒有野心,珠玉在前,她隻希望孩子順利去封地就可。
新陽提起玩投壺,本想拉著阿姐去玩,想起她精湛於此,退後半步,欲放棄時賢妃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眼睛一亮,道:“阿姐,今日你壽辰,拉著你玩,若是贏了你,旁人說我欺負你,不如讓陸相玩,如何?”
明妃裝病,自然不好飲酒,她抿了口茶,道:“也可,陸相若輸了,就罰公主酒,如何?”
楚染捧著酒盞,唇角沾著酒液而如丹果,她不知幾人意思,略一猶豫就聽到賢妃附和聲:“玩法倒是獨特,就需看陸相答不答應。”
如此一說,陸蒔若拒絕就是掃興,她看著新陽眉眼的喜氣,摸了摸楚染的手背,在她耳邊低聲道:“回府,我背你。”
楚染被她說得不明白,背她做什麼?
筵席上亦有不少人,三皇子未成年站在新陽身後,身形不大,指著宮人去吩咐,讓他們擺好投壺,親自拿了箭給陸相。
陸蒔騎虎難下,站在殿內,看著楚染道:“臣初次玩,殿下可要指點下?”
“什麼?”楚染一驚,陸相看似正經,隻有她曉得那些她欺騙世人的表麵罷了,如此不正經的人竟未曾碰過這個?
她哪裡肯信,質疑道:“陸相騙我?”
陸蒔苦澀一笑,眉眼冷凝:“臣若會,新陽公主豈會設下這局?”
三人不過是想灌醉楚染罷了,楚染不知,陸蒔在新陽開口時就已知悉,不過她拒絕就是掃興了,歡喜的日子總不好拒人千裡之外。
楚染驀地明白了,拍桌道:“我來玩就好。”
“阿姐玩賴,你看陸相都答應了。”新陽手中握著箭,照著壺口比了比,“同阿姐比,就是自投羅網。”
“瞧瞧,新陽竟傻得說出大實話了。”明妃溫和一笑,眸子裡溫柔如月光傾瀉,先是看著咬牙切齒的楚染,而後才敢看著新陽。
新陽自設公主府後,心情就好了不少,小臉也變得圓潤,無憂無慮。明妃不敢多看,一眼後就挪開,仿若剛才的溫柔隻是尋常情緒。
楚染苦惱,真想提點陸相幾句,可初次涉及哪裡會聽懂她的話,她無奈道:“陸相,十支裡你能投進幾下?”
“不知。”陸蒔淡淡道,她從不說無把握之事。
楚染徹底沒有希望,看著宮人端進來的十杯酒,忽而問道:“新陽,你輸了如何?”
“我輸了……”新陽似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輸,被阿姐一問,頓時語塞,想了半晌不知如何說時聽陸相開口:“新陽公主輸了,三月內不準吃花糖果子。”
語畢,殿內人都笑得前俯後仰,明妃最甚,她笑得唇角緊抿,頷首道:“也當如此。”
新陽惱恨地瞪著她,阿軟變壞了,都不心疼她。當著眾人的麵,她輕輕哼了一聲,道:“十杯酒,阿姐等著喝就是。”
楚染搖首,“先彆說大話,你先演示給陸相瞧一瞧,她可是很聰明的,未必就會輸。”
“阿姐這是對陸相深信不疑了?”新陽開始諷刺一聲,她才不要給陸相演示,話剛說完,箭就投了進去。
陸蒔惋惜,道:“臣還未曾看清。”
“給你看清,我就輸了,阿姐不過醉一醉罷了,我可就是三月的花糖果子,要怪就怪陸相自己三月不讓我吃糖。”新陽口中嘟囔著,陸相掐著她的要害呢。
她嘮嘮叨叨的,陸相順手就投了出去,明明投壺,她姿勢卻像是往湖中丟石子,惹得楚染沒好氣地提醒她:“丞相能不能認真些?”
賢妃笑得抱著三皇子,忍不住看著殿內都顯得無奈的兩人,“陸相多半也是想趁機捉弄新平,往日裡受的委屈,都在今日撒了。”
不管賢妃如何打趣,新陽喜滋滋地捧著酒到楚染麵前,“阿姐快喝,還有呢,莫要耽誤時間。”
陸蒔未曾轉身,似是在研究該如何投,她忽然變得認真,讓楚染有了盼頭,端起酒杯時道:“陸相,你贏一局就好,讓她三個月不能吃糖就成。”
明妃適時提醒新陽:“新陽還不快些,莫要給陸相時間。”
傻乎乎的人反應過來,不待楚染喝完就跑回去投了第二支,她幼時無趣,一人在殿內玩過許久,雖不及阿姐精湛,到底能贏陸相的。
不知陸蒔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差那麼一點,楚染喝了幾杯後,無奈道:“不用比了,陸相今日是要將麵子留在宮裡了,我一次喝完算了。”
陸蒔卻不同意,“臣再試試。”
楚染氣得不行,“陸相難不成還能泛成水花?”
“若贏得一局,讓新陽殿下三月不吃糖就成。”陸蒔重複楚染的話,唇角彎出淺淺的弧度,轉而看著新陽,新陽方抬起胳膊,被她一看,手臂一抖,箭就投了出去,投空了。
本無希望的楚染拍手叫好,狐疑地看著陸蒔:“陸相你可以?”
新陽不怕,“大不了平局。”陸相毫無根基,也不怕她投進去。如此想著,陸相的箭就從空中劃過,徑直投進壺口,她傻眼了。
殿內一陣寂靜,明妃也是一怔,陸相是聰慧還是藏拙?
最高興的莫過於楚染,她覺得心中氣出了,小手一揮道:“新陽,因果報應,回府我就派人去盯著你。”
新陽垮著小臉,看著壺口裡的箭,怏怏不悅,嘀咕道:“陸相學得好快。”
她以為陸相就要翻盤時,箭無一投進,暗道自己想多了,陸相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哪裡有人學得這麼快。她一想起自己三個月都不能吃糖,心中懊悔,小心地去看著阿軟,希望她有辦法。
那廂的楚染微醉,被明妃連敬幾杯酒後醉得更加厲害了,明妃以茶代酒,不過喝了三杯清茶,楚染未曾想太多,陸蒔替她拒絕了其他人的酒。
明妃也是小氣人,新陽自己惹禍,偏偏她記恨在楚染身上。陸蒔不管她如何去想,扶著楚染出宮,一並讓人也請走新陽,一道出宮。
明妃後悔,早知就不這麼算計新平了,陸相也不大方。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