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馬車裡悶熱, 楚染醉得迷糊,意識掙紮過後還留幾分清醒,她熱得有些難受,掀開車簾要透氣。陸蒔讓人拿了羅扇過來,輕輕替她扇風。
今日本打算在府內過生辰,竹樓裡甚都安排好了, 誰知賢妃邀請她們入宮, 不好拒絕隻能將所有都撤下。她凝視楚染的醉態, 隻怕醉了半日都醒不過來。
她摸著楚染額頭上的汗水, 低頭親了親, “頭暈嗎?”
“不暈, 就是熱。”楚染靠在她懷裡,方才她的手摸過額頭, 帶著一陣冰冷, 她熱得捉著她的手往臉上摸去。
臉頰滾燙, 碰到冰冷的手後就不動了, 片刻後手就熱了, 她又捉著陸蒔的另外一隻手, 如法炮製。
她醉意朦朧,貼著陸蒔動來動去, 就像小貓兒一般,陸蒔捉著她的手, 吩咐車夫快些回府, 車廂裡的溫度確實很高。
馬車停在側門, 入府後兩人去了竹樓,水聲潺潺,躺在竹席上,比悶熱的馬車舒服很多。楚染覺得很舒服,躺在上麵就不動了。
陸蒔讓人去取了寧王送來的藥,喂給醉貓吃了一顆。
竹樓外是合歡樹,風一吹,大片合歡花順著風飄進竹樓裡,恰好落在醉貓額頭上,她伸手去拂開,抓在手中。
手心裡都是汗,就連身上衣襟都濕透大半,陸蒔想喚她起來沐浴,帶著黏膩去睡,身上會很難受。她喚著人起來,“殿下、殿下,要沐浴嗎?”
楚染翻過身子,臉貼著冰涼的竹席,舒服得閉上眼睛:“不要,你自己去。”
酒醉的人渾身都是軟的,躺著就不想動了,聽著外麵的流水聲,忍不住喟歎:“這裡好舒服,夢裡就沒有、沒有。”
陸蒔未曾在意,就當她在說夢話,放棄她讓沐浴的想法,讓人去取了乾淨的衣裳來,屏退婢女後,讓她換上。
酒醉的人乖乖聽話,撐著她的手坐起來,自己伸手去解衣帶。夏衫單薄,也沒有太過繁瑣,脫下外袍後,就看到中衣貼著肌膚,露出玲瓏曲線。
楚染覺得暈乎乎的,拉著陸蒔的手:“難受,你給我換。”她暈暈乎乎的腦子裡想得很簡單,兩人早就赤誠袒露過,不在意這些事。
陸蒔被小醉貓勾得心中發燙,眼睫顫了顫,目光露在她身上緊緊貼著的中衣,粉色紗衣被汗水打濕後顏色更深了些,她躊躇間,楚染不大樂意了,見她不動,自己往一側倒去,不換就不換了。
她醉得想睡覺,拉著陸時的手鬆了鬆。
陸蒔急忙扶住她躺好,回身去取了毯子過來,而後將青紗帳放下。
流水聲趕去了夏日裡的酷熱,屋內滿是春.色,竹席似被燙熱了,耳鬢廝磨間的溫度更加高了,楚染的低.吟聲被水聲蓋過,酒意上湧間讓人更加燥熱。
她被酒勁引誘,攬著陸蒔不願放手,讓人愛而不舍,陸蒔摸著她額間的汗水,眸色裡帶著無奈,壓低著聲音:“宮裡的酒下次莫要再飲了。”
楚染不知這些,耳畔都是陸蒔的呼吸聲,時不時夾雜著低低的哄慰,歡好之後,她做了一夢。
夢裡的相府沒有竹樓,她在夢裡奔跑著,去四處找著竹樓,跑遍郢都城都找不到一模一樣的竹樓,最後累得不行,坐在地上。
當她坐下時,夢就醒了,她好像跑了很久,跑到四肢發軟,呼呼喘著粗氣,睜開時,自己蜷縮在陸蒔懷裡。
她覺得自己身上哪裡都疼,她摸著自己的頸子,弄醒了陸蒔。
陸蒔看她醒了,竟覺得很奇怪,“你怎麼醒了?”
“做了一個夢,好累的夢。”楚染嘀咕一句,也不去看外麵時辰,想起那個荒唐的夢就覺得自己腿疼,“我腿疼,在夢裡跑的。”
陸蒔莞爾,她抿著唇角不說話,也不去問夢裡的內容,淡淡看她一眼,繼而起身。隻是她一動,楚染就拉著她不讓走,“你去哪裡,給我揉兩下。”
她似貓兒一般纏著要撫摸,陸蒔歎息,隻得又躺下,將手伸進毯子裡,方想說話時,楚染就闔上眼睛,她歎道:“夢裡有人追你嗎?”
“夢裡看不見竹樓,我就去找的,找不到,累得很了就醒了。”楚染小聲說著,拉著陸蒔的手引她給自己揉一揉,“還有這裡。”
陸蒔沒法,隻得聽話地給她揉,揉著手下的肌膚:“沒有就沒有,你跑什麼呢?”
“我也不曉得。”楚染還是覺得困,陸蒔揉得舒服,她又往人家懷裡湊了湊,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不是跑累的,反是被這人折騰得累得。
她拉著陸蒔的手讓揉著,自己卻又睡著了,就像白日裡那樣,拉著不讓人離開。
竹樓裡清爽,一覺醒來就是子時了,陸蒔在旁處理公文,楚染睡飽了,翻身看著她。燭火下的陸蒔很美,美意撩人,她趴在榻上看著,也不覺得餓。
或許陸蒔就是最好的吃食,看幾眼就飽了。
陸蒔時不時抬首看幾眼,處理一難事時沉吟片刻,得到思路時再看人,不想都已經醒了。她匆匆將答複寫下,自己起身走到榻旁:“還覺得頭疼嗎?”
“不疼。”楚染搖搖頭,任由陸蒔摸著她的額頭。
寧王的藥很有效,陸蒔也放心了,讓人將溫在爐火上的雞絲粥取來,還有脂油餅,都不太油膩,酒醉的人吃著也很舒服。
楚染起榻,隨意披了一件外袍,咬著脂油餅的時候,她忽而想起白日裡的賭注,“新陽那裡可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