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測(番外)(1 / 2)

層巒疊嶂的群山起伏,中間是一道幽長陡峭的深穀,宛若巨刃劈開,雄鷹展翅飛過,嘹亮的戾鳴傳下來,回音嘹亮。

喬安緊緊貼在石壁上,仰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崖頂,淚眼汪汪。

出來了,她終於又出來了。

媽賣批,穿越過來屁都沒乾,就在這峽穀裡蹲了四個月,再不出來,她怕不是就要退化成猴子了。

“小安姑娘。”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鼻息若有若無拂過她耳廓,帶著溫柔的笑意:“魏某唐突了,請你先抱住我的腰,最後這段路太陡,我得空出手來才好借力。”

喬安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抬頭看見一張英挺冷峻的臉龐。

嗯,這就是那個她第一次好不容易爬上來、就把她又撞下去的倒黴蛋,是她的難兄難弟,叫魏元紹,好像還是個皇子,身份挺牛逼,隻不過早早沒了娘,爹也不疼,後娘還在追殺,命也是挺苦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在他麵前已經掉馬了啊啊——

兩個人還沒認識幾天呢,她就被發現不對勁兒,為了不被當做妖魔鬼怪被他一劍砍了,她一個激動就把自己是個穿越者的身份就給禿嚕出來了。

這個魏公子心胸挺開闊,沒有把她當神經病,對她友善如初,很理解她,而且對她那個世界還很好奇。

之後喬安就莫名其妙又跟他禿嚕了好多前世的事兒,給他增加了很多神奇的知識點。

就比如現在,看見她不動彈,他特彆善解人意地說:“小安姑娘,你不是說,在你們那裡朋友也可以擁抱嗎,請你彆在意,就當是一個朋友的擁抱,隻是請你摟得緊一點,要不然我怕你沒抓住,掉下去,我恐怕來不及撈住你。”

喬安:“...”

喬安能怎麼辦,她往下看了一眼萬丈深穀,雙目含淚死死扒住魏元紹的腰,一個純朋友式的熱情擁抱。

這個破崖,她再也不想掉第三次了嗚——

魏元紹垂眼看著她摟著自己的纖細手臂,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他反手一用力,握著的長劍劍鋒刀切豆腐般插|入石壁,他一手環住喬安的後背,足尖輕點,帶著她輕飄飄就跳到山崖上。

終於腳踏實地,喬安鬆了口氣,才意識到自己還一直摟著人家,趕緊放開他,連連道謝:“謝謝,太感謝了!”

魏元紹看著她不好意思收回的手,眯了眯眼,笑得真心實意:“不客氣,小安姑娘救過我的命,便是以身相許也是應當的。”

“...哈,哈,開玩笑啦。”喬安訕笑。

所以你看這個魏公子說話真的賊奇怪,老是給她噎得無言以對。

眼看著他還想說什麼,喬安趕緊轉移話題:“那個,咱們快走吧,你的人是不是也要來找你了。”

“是啊。”

魏元紹看著她快步往前走,也不急不緩跟上,很自然地把話題又轉到她身上,體貼說:“小安姑娘呢?你穿越過來,人生地不熟的,一個姑娘家難免艱難,姑娘是我的恩人,我無以為報,若是姑娘不嫌棄,不如先留在我身邊。”

當然,留下來之後,她還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魏元紹看著身側姑娘纖細柔美的側臉,唇角微翹。

溫水煮青蛙,他有的是工夫慢慢磨開她的心。

喬安不知道魏元紹他真正的打算,還當他是真好心。

他們一起在山崖下相依為命了四個月,連彼此最大的秘密都知道,喬安已經把他當成很親近的人了,當即搖搖頭:“不行,我這是穿到彆人的身體裡,我得去找她的父母,怎麼也要給人一個交代。”

魏元紹聞言眸色微暗,隨即想想這樣也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找到了父母,他將來去提親,待有了婚約,正好能光明正大地和她親近。

他立刻積極:“小安姑娘家在那裡,我送姑娘去。”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

喬安苦笑著說:“我隻記得是她的馬匹受驚,拉著她的馬車掉下山崖,給她嚇壞了,而我正是在她掉下來的半路穿過來的,仗著力氣大一路扯著藤蔓減緩了墜落速度才沒有被摔死,但是腦子裡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

“原來如此。”

魏元紹輕歎一口氣,狀似善意關懷說:“小安姑娘你也彆著急,不如先去我那裡,魏某不才也有幾分勢力,想必能幫著姑娘找到...小心!”

他聲音驟然一厲,同時一把揚劍而起,“叮”“叮”兩聲響,劍刃正好擊落幾支毒鏢。

喬安看見對麵草叢裡突然冒出一群蒙麵黑衣人,一個個眼中殺氣四溢,喬安都驚呆了:“這這還是追殺你的人?四個月了他們一直在這兒守著?你後媽也太凶殘了吧——”

魏元紹眼神森冷,他拉著喬安的手轉身就衝向樹林。

明媚的陽光被樹林遮住,喬安被拉著高速奔跑,沒一會兒就跑得氣喘籲籲:“不...我不行了,你鬆、鬆開我吧——”

魏元紹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飛身衝進密林。

“對不起,是我牽累了你。”

他心疼地抹去她臉上的汗水,沉聲說:“再堅持一下,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魏元紹的武功很高,要是他自己肯定能甩開刺客們;但是他帶著一個喬安,速度就降了下來。

後麵不詳的腳步聲越追越近,喬安咬了咬牙:“不行,帶著我你也跑不了,你把我隨便放在哪兒,你趕快跑吧,他們看見那你跑,就會去追你,沒工夫管我,我沒事的。”

這是謊話,她再傻也看得出,那些人已然是心狠手辣,絕對是寧殺錯一千不會放過一個的。

唉,算了,能活一個是一個,大不了她再死一次,還試試能不能穿回去呢。

魏元紹沒有說話,他鷹隼般鋒利的目光在四處掃過,最後定格在一片濃密的灌木叢中。

他把喬安抱過去,喬安趕緊縮進灌木叢裡,對他擺手,故作輕鬆:“快走吧,你留這兒反而給我吸引火力呢。”

她的眼神明亮,直到這個時候都仍帶著明媚善良的笑意,乾淨得灼人眼。

魏元紹深深看著她,突然俯身,在她臉頰上用力咬了一下。

喬安疼得“嘶”了一聲,下意識捂住臉,呆呆看著他。

“我說過會保護你,為什麼不當回事兒?為什麼不信我?”

魏元紹一把扯下腰間的金玉配飾,又取下來一塊玉佩,都塞到她手裡,低低說:“我會把他們引走殺掉,你立刻就跑,跑到集市上,把這些金玉當掉,想辦法去京城,隨便去一家當鋪展示出這塊玉佩,我會立刻去找你,三書六禮娶你為妻。”

喬安:“...”

喬安聽得目瞪口呆,魏元紹卻笑了,覆在她耳邊,戲謔說:“其實我一點不想叫你小安姑娘,我想叫你乖寶兒,你說好不好。”

喬安:“???”

魏元紹又重重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轉身衝出。

喬安下意識想叫住他,他卻回頭給了她無比溫柔的一笑,喬安看得愣住了,一瞬間竟心如擂鼓。

等她回過神來,前方已經響起陣陣廝殺聲,並且迅速往另一個方向轉去。

喬安捧著一手華貴的金玉配飾,蹲在那裡發了半天呆,一咬牙,看著已經空了的叢林,扭頭就往外跑去。

喬安沒有找到魏元紹,隻好先到了最近的集市上,隨便拿出一塊小玉玨就換到了很多銀子,她跑到鏢局上,雇了馬車和人手,說是到京城探親。

三書六禮娶親什麼的不說,她總得把東西還給他,而且她也得看著他安全了,才能徹底放心。

車隊順利到了京城,喬安先隨便租了家宅子,也沒工夫逛這繁華的古代首都,直接按照魏元紹說的,找了家大當鋪。

她做出要當這塊玉佩的樣子,拿出來晃悠了一圈,又裝作對價格不滿意的架勢,在掌櫃的再三地挽留聲中施施然拿著玉佩走人了。

走出當鋪,她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想到這一刻也許他已經知道了她的消息,忽然覺得心頭一鬆,後知後覺有某種甜滋滋的味道往上湧。

從來沒有人這麼保護她。

而且乖寶兒什麼的什麼鬼,怪不得老覺得他溫文爾雅的樣子哪裡有違和,合著平時都是裝的。

平日裡裝得人模狗樣,實際上心裡騷成這樣,哼,大豬蹄子!

喬安一直有點緊繃的心情莫名就輕鬆下來,連帶著覺得空氣都好像新鮮了很多,甚至能聞到酸酸甜甜的糖葫蘆的香氣。

喬安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愉快地決定先去下個館子,然後再吃兩根甜甜的草莓糖葫蘆,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她美滋滋地轉過身,循著味兒走向味道最香的一家酒樓,剛要進去,正看見一對年輕男女並肩走出來。

女子容貌清秀、氣質柔弱溫婉,男子清俊儒雅,麵帶些微愁色,女子拉著男子的袖口,像是在說什麼,雙目盈盈若泣,男子雖有些不願,卻還是輕拍了拍女子的手臂。

“薛郎?!”

那年輕男女呆住。

喬安也驟然僵住。

臥槽,那一聲是從她嘴裡出來的?

那兩人看來,年輕女子臉色驟然一變,滿臉不敢置信,揚聲尖銳:“姐姐?你竟然還活——”她倉惶地把剩下的半句話吞了下去,看著喬安的眼神閃爍怨毒。

那薛郎卻神色激動:“瑤兒!是你嗎瑤兒!”

喬安隻愕然感覺身體裡像是有另一個意識猛地蘇醒,那個意識操控著她低下頭,死死盯著兩人相握的手,眼角大顆大顆的淚水墜下,她聲音顫抖:“薛郎?二娘?你...你們...”

薛郎激動的神情一瞬慘白,他趕緊把二娘的手扯下去,倉惶著快步走過來想向她解釋:“瑤兒,瑤兒你聽我說——”

喬安沒來得及聽他解釋。

因為隻覺得腦子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嘶——”

喬安猛地驚醒,大喘著氣驚恐地往四周看。

周圍不再是人來人往的大街,而是一重重粉色的帷帳,連枕頭和被褥上繡著粉色的小花花。

最近海外新上貢來一批特彆好看的粉色布料,喬安喜歡得不得了,全繡成各種櫻花桃花小粉花,床上掛得到處都是,給皇帝看的牙疼得不行,每天照三餐絮叨她,說他一個皇帝睡粉床不合適,想讓她換個花色。

想到皇帝,喬安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娘娘,怎麼了娘娘。”

聽見叫聲,蘭芳著急地掀開簾子進來,擔心說:“娘娘可是魘著了?”

“嗯,沒事兒,就做了個夢。”

喬安抹了把臉上的汗,長籲一口氣,揉著頭呲牙往外看看:“我睡了多久,天怎麼都黑了?”

“娘娘都睡迷糊了,昨夜乞巧節,諸多外藩使團進京,陛下帶您出去逛夜市,今兒快晌午了才回來,您墊了幾口東西,就睡覺去了,現在才醒。”

蘭芳習以為常地說著。

本來宮裡該講究規矩,尤其是帝後更應該謹言慎行、相敬如賓,但是陛下和自家娘娘可不一樣啊,像這種兩人半夜偷溜出去玩、吃飽喝足滿嘴油水溜達著回來、然後白天再補覺的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蘭芳第一次被嚇得快昏厥,這麼長時間磨煉下來,已經看得眼皮子都不眨了。

反正陛下也樂意寵著,娘娘高興,比什麼都好!

蘭芳讓宮女端來水盆,嫻熟地用帕子沾水給喬安擦臉,溫聲說:“娘娘睡一天,怕是餓了,可要現在傳膳?今天禦膳房新做了您說的小蛋糕,您肯定喜歡。”

喬安迷迷糊糊被溫水擦一臉,總算是把之前的事兒想起來了。

沒錯,昨天出去浪了一晚上,今天回來給她困得不行,一爬上床就睡得人事不知。

喬安壓了壓頭頂翹起的呆毛,問:“陛下在哪兒?”

“陛下在太掖池上設宴,宴請百官與外藩使者們。”

蘭芳又遞過來漱口的鹽水,笑著說:“陛下本還想叫您一起去,隻是看您睡得熟,沒舍得叫您,就自己去了。”

喬安想了想:“我也想去太掖池看看,快幫我換個衣裳。”

“是。”

蘭芳趕緊準備著,不一會兒取來一件百褶赤色流光裙,邊笑著說:“聽說太掖池上可熱鬨了,之前高句麗國不遜,折辱我大周使臣,還在邊疆接二連三地挑釁,結果秦...魏將軍帶軍出征,勢如破竹直打到高句麗王都下,嚇得那老國王連送七道降書,這次派遣的使團更帶了數不清的異域珍寶,甚至還帶上了他們的公主...娘娘伸開手,奴婢好為您更衣。”

喬安還在琢磨她那個夢,慢吞吞伸開手臂,蘭芳給她披上披帛,後退兩步上下打量一下,頓時笑起來:“娘娘穿這身真好看,陛下看見了,一定喜歡得不得了。”

喬安胡亂點頭,又披了一件披風,抱上正睡懶覺的狐狸,帶人徑自往太掖湖走去。

夜幕已然降臨,太掖池上卻彩燈搖曳遊船如梭,皇帝站在湖中心的蓬萊島上,身邊是文武百官與番邦使者,島上異域的歌妓們翩翩而舞,不遠處飄在湖中的彩船上正在表演著各種奇幻的雜耍,有人打著赤膊以烈酒吹火,火焰瞬間升騰出一條長龍般的形容,驚起陣陣尖叫驚呼,場麵極為熱鬨。

皇帝也看著熱鬨,但是他的心已經飛到另一個地方去了。

昨晚上帶小姑娘出去玩,本來沒想玩到那麼晚,結果被她一磨,磨著磨著天就亮了。

她已經補了大半天覺,今晚上肯定睡不著,睡不著好呀,空出來的時間能乾多少事兒...

皇帝心裡美滋滋打著小算盤,臉上神情越發和煦。

高句麗使者看著大喜,連忙湊近,恭聲說:“尊敬的皇帝陛下,蘇江公主是我們高句麗最美麗的女人,也是我們高句麗王殿下最疼愛的掌上明珠。”

皇帝被從旖|旎的幻想中打斷,奇怪地看著他:“什麼?”

“陛下,您現在看到的,正是我們蘇江公主最擅長的傳統舞蹈,講述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皇帝這才注意到,剛才麵前表演著吹火龍的彩船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走了,現在的是一架雕刻成花朵形狀的花船,一個披著□□薄紗的豔麗少女在上麵跳舞。

他走著神,在外人看來便是看得目不轉睛。

高句麗使者簡直喜大普奔!

之前總聽說大周皇帝獨寵皇後、不近美色,之前硬著頭皮想出這招,心頭也是惴惴不安,誰知道大周皇帝竟然一眼就看中了公主的舞蹈。

高句麗使者笑成了一朵花,瘋狂暗示:“陛下,我們蘇江公主一直仰慕像您這樣的英雄,請您能給她一個機會,讓她為您獻上一杯美酒。”

那蘇江公主正好一舞結束,在四周熱烈的掌聲中,她嫵媚多情的眼睛看著皇帝,主動提起裙擺,赤足踩著木板正慢慢向蓬萊島走來。

對著這般如花的美人,任是哪個男人也不好意思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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