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具體得罪了誰,是怎麼得罪的,他死活都不說,我隻能通過我的關係幫他搞這種藥,也是從那天開始,我漸漸發現他變了,早就不是我八七年那會兒認識的人了,但.但我也隻是覺得,他是因為後遺症的原因,性情才變得乖僻了起來,我完全沒有想過,他竟會去殺人。”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殺了人的?”周國平繼續問。
“17號下午,就是他找我要錢的那天。”丁慶發痛苦地閉了閉眼,苦笑道:“他求我,讓我一定要幫他,他說隻要這次的事情解決了,他願意跟我回大興縣,願意去礦上工作,讓我天天看著他,讓他不再犯錯,他從未求過我什麼,我.”
丁慶發一聲長歎,已是無言。
同樣無言的還有周國平以及車上坐著的所有人。
紀然不禁在心裡感慨,丁慶發這個人到底是將親情看得太重?還是對奶奶和父親的遺願執念太深?
總之,他的真心付錯了人。
像袁鴻茂這種變態殺人狂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車上沉默的氣氛突然被周國平的bp機打破,他收到了局裡給他的消息,上麵隻有
三個字,“白山村”
大興縣平陽鎮白山村,當年丁慶發跟他的奶奶和父親一起下放的地方。
一定是唐斌的人已經查到了袁鴻茂的去向,將消息發給了市局,市局又將消息發給了他。
周國平看向丁慶發,問道:“你有沒有帶袁鴻茂去過白山村?”
丁慶發聞言一驚,“你是說,他帶蘭蘭回了白山村?”
丁慶發雖然沒有回答周國平的問題,但周國平已經聽出了答案,他道:“老郭,不用去縣城了,直接往平陽鎮開。”
不用周國平強調,郭淮已經奔平陽鎮的方向去了,他道:“嗬,反倒是近了呢!”
周國平微微頷首,又對丁慶發道:“一會兒進了白山村,你指路,去你當年住的老房子。”
丁慶發道:“不,他不認識老房子,他隻去過奶奶和父親的墳。”
那一次,袁鴻茂不止去祭拜了奶奶和父親,他還帶回來了一個香囊,裡麵是母親的骨灰,他挖了一個小坑,將香囊埋在了父親的墳前。
於他而言,那裡葬著的就是他的父母,如果他想給自己找一個歸宿的話,那裡剛好合適。
丁慶發冷汗直流,他忍不住捶了兩下駕駛座,大喊道:“快,快啊!”
車子很快便開進了白山村,然後很快便再也開不進去了。
一行人下車,丁慶發腳一落地便跑了出去。
山路難行,丁慶發跑了沒多久便呼哧呼哧喘了起來,蒼白的臉泛起了不正常的紅。
他昨夜被熬鷹似的熬了一宿,今天情緒又幾番波動,這種狀態下,他再這麼劇烈地跑下去,很可能會出事。
周國平示意何軍去背丁慶發。
“累了就換人,丁慶發你負責指路。”
又跑了一段時間後,剛爬上了一個小坡,丁慶發突然道:“前麵就是了。”
其實不需要丁慶發說,眾人也都看見了前麵的身影。
不過紀然卻沒看見。
她剛才一直落在眾人身後,儘量讓自己在不掉隊的情況下,保存體力。
這是她的習慣。
故而,前麵的一眾大男人便將她擋了個結實。
聽見了丁慶發的話,她腳下一頓一滑,便又從小坡上滑了下來。
快
要落地時,她雙手扒住了坡麵,從小坡上探出了半顆腦袋,在前麵的一眾大男人的N多條腿和不知道多少顆樹乾的縫隙中,她隱約看見了有兩個人的腿,大約距離20米左右。
她知道,那便是袁鴻茂和彭蘭蘭了。
看他們的腿幾乎是重疊著的,那就說明,彭蘭蘭此時應該還是被袁鴻茂挾持的狀態,但那地上卻隱隱泛著紅光。
是血跡!
紀然心頭一緊,暗道:袁鴻茂難道已經對彭蘭蘭下手了?
就在她暗自心驚的時候,隻聽丁慶發一聲撕心裂肺的“蘭蘭”,她知道,袁鴻茂果然已經對彭蘭蘭下手了。
不過他既然已經下手了,為什麼還要挾持彭蘭蘭呢?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傷了彭蘭蘭,但彭蘭蘭卻還沒有性命之憂,他在等警察過來,在享受自己的遊戲。
紀然將自己又縮回坡下,然後便聽見了一個冰冷中帶著邪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來得可真慢呀,就不怕她血流乾了嗎?”
“鴻茂,鴻茂,哥求你,放過你嫂子吧,哥求你了”
接著便是丁慶發連哭帶喊的聲音逐漸遠離小坡,同時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都不許動,誰在動我就一刀割了她的喉嚨,她就再也沒救了。”
“你們所有人,一個一個,橫向散開,不要讓我看見你們有多餘的動作,也不要讓我看見有人試圖想繞開。”
正在準備開繞的紀然,腳步下意識地一頓,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往旁邊移動。
十月中下旬,山間已經有了不少落葉,紀然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大的聲響從而被袁鴻茂察覺。
她寧可多浪費幾分鐘,繞遠,求穩,也不想在關鍵時刻被袁鴻茂察覺,害了彭蘭蘭的一條命。
不過彭蘭蘭此時也正在受傷,正在流血,她也要抓緊一切可能抓緊的時間。
穩中還要求勝。
紀然隻覺得她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一刻都不敢放鬆。
腳踩在落葉上,想完全不發出聲音是不可能的,好在上麵的對話仍在繼續,可以幫她掩蓋掉一些聲音。
丁慶發此時已經跪在了地上,一遍遍地求袁鴻茂放了自己的妻子。
袁鴻茂卻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她都背著你出
軌了,這種女人你還要她乾什麼,我都替你惡心,我這是在幫你呀!”
“不,不是的,鴻茂,你誤會了,在外麵亂搞的人不是你嫂子,是我,是我啊,她發現我不對,又找不到證據,她是因為跟我吵架才載著小白臉去兜風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
“哼,這都是你為了救她找的借口,我明明看見了,他們就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