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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豐年趴在地上大笑起來,接著又哭又笑,肆意地發泄著多年來的情緒。
張阿姨搖了搖頭,打掃起來:“嘖嘖嘖,也是個可憐人啊。”
菖蒲這才從種種接連不斷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請直接食用實驗原料。”這條隱藏守則曾讓她心生疑竇。
因為已經可以確定,隱藏守則是某人,甚至可能就是研究員,特意留下來的,是為了抵抗超級菌而存在的規則。
但是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實驗原料是她們自己、是人類,怎麼可能食用呢?
現在她明白了,實驗原料不光是她們。因為研究員主要是研究“它”,能克製它的東西也包括在內。
菌絲蚜就屬於這種原料。
這是跟他對付詭總一樣的手段——毒餌。
不過,單憑他自己佛陀頭不可能發作得這麼快。她猜測,應該是從蛛觀音就被喂食了毒蚜蟲,這毒對她無害於性命。但對佛陀頭真菌卻很致命。
所以他才要執意獻祭蛛觀音,連頭顱也親手送上。
但許豐年的任何行動,都無法瞞過跟他不分彼此、糾纏相生的寄生菌。他如何做到不去想、不去聽、不去看地完成了如此環環相扣的龐大計劃?
一道閃電劃過她腦海。
隻有一個時機,蛛觀音跟她們打鬥、吞下老者的時候。但這需要老者配合,難道……
她訝異地看向老者——
“幺兒,彆怕。”這時,隨著佛陀頭失去活性,老者從白繭中掉下來,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果真藏了什麼?
但他卻隻是跌跌撞撞地連爬代跑地過去、癡癡呆呆地擋在研究員前麵,像是還沉浸在幻夢裡。
“彆怕,我在這裡。它吃不了你,吃不了你的。”他顫抖著、亂七八糟地揮舞著,像是要用自己堵住已不存在的佛陀頭的嘴巴,好讓“幺兒”活下來。
研究員推開他,語氣裡滿是不耐煩:“醒醒吧!我說了,你兒子已經死了,變成數屍了。”
眉目裡卻藏著一絲沒掩飾好的心痛。
難道老者真的是他的父親?
老者焦急地搖頭,像是不願意接受真相:“我剛才看到他了!!!他明明還給我那些東西,還告訴我要拿著膠囊,要假裝皈依那菩薩……”
果然如此!
因為許豐年連大腦都在菌絲控製之中,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他才會連對付詭總都要借助她們的手,連幫瑪麗十五解脫都要用殘忍來偽裝。
他一直隱忍著,暗中尋找機會。
她們的到來攪混了水,他得以展開他的計劃。不過,老者的兒子和數屍又是怎麼回事?
她想起最早被放出來的蛙人,那正好是一個移植了數屍神經的實驗品,難道……
這時,研究員語氣急促,用空蕩蕩的袖子搖晃著老者:“聽好了!剛才那是假的!假的!你明白嗎?
你兒子李誌銘已經死了!
他變成了數屍,所以才能給你傳達信息!我們選中的根本不是你,是黑桃六!
誰也沒想到你進來了。”
剛才醒轉的百曉通暈暈乎乎,就聽到了這句話,詫異地問:“你不是黑桃六???
不是,我那麼大一個陪練呢?我花了好幾十萬貢獻值請的高級陪練黑桃六呢?”
老者惶惑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在說自己對黑桃六的事情不知情,還是不願意接受真相,沉浸在喪子的悲痛中。
菖蒲此時卻把一切想得更明白了些。
果然,她們能順利接入會議室電梯,找到特殊實驗項目管理處,甚至連她一開始獲得加班通行函,恐怕都是因為“數屍”裡有一個內鬼在暗中幫忙。
看來,甚至瑪麗十五從公司論壇看到帖子乃至找到視頻也並非偶然。
“數屍”本應該及時清理公司論壇的相關消息,但是有一隻不安分的,特意留了道口子。
超級菌的菌絲覆蓋了公司,控製了一切。但是唯獨那隻數屍神經不受此影響。
因為他從頭到尾盤踞、藏身在網絡之中,菌絲根本蔓延不到。
隱藏規則也是他篡改了公司係統的印刷要求,才勉強地在原本守則裡留下了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