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祈清猶豫了一下,對麵的人顯然有些慌亂,錯過如此重要的接待,這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重大失誤。
“抱歉徐先生,請您稍等一下,我們馬上派人去接您…”
徐祈清打斷道:“不用,不麻煩了,我和接我的人聯係一下。”這時候再讓公司安排,負責接待的人少不了要承擔失職的責任,他重複道:“等我去公司交接時再說明我的情況就好,不必過來了。”
耐心地與對麵確認完畢後,徐祈清掛斷電話,衝酒店前台的接待歉意一笑:“抱歉,打擾了。”
走下酒店台階的時候,徐祈清皺了皺眉,深灰色的添越緩緩駛到他麵前,負責接待客人的迎賓生已經利落地把行李放進了打開的後備箱裡。徐祈清剛想開口,麵前的車窗卻緩緩落了下來。
“上車。”
鐘禦似乎對他沒能入住酒店的狀況並不意外,徐祈清不知道的是,這家酒店並不是他以為的合作酒店,而是鐘氏旗下的連|鎖產業,也因此,鐘禦並沒有在酒店露麵。他平時就很少將情緒展現於外,在徐祈清眼中倒是沒有任何異常。
迎賓生已經放好東西站在一旁,徐祈清阻止不及時,隻好作罷,拿出錢包直接給了小費。
重新坐進汽車後座的時候,徐祈清卸去肩脊的力量,靠在了柔軟的椅背上。
沉默如影隨形,夜晚的異鄉愈發陌生,濃重的疲憊與夜色混雜著,將他嚴嚴實實地細密包裹起來。
添越調轉方向重新啟程,徐祈清沉默地拿著手機,在時間軸上
記錄自己的行程事務。他沒什麼心情描述細節,寫下的東西例行公事。習慣使然,也為了轉移注意,他打開備忘錄,用手指塗抹勾畫了幾個靈感和圈點。
鐘禦抬眸看了一眼後視鏡,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徐祈清因為低頭而露出的小半個發旋。抹過發膠整齊後梳的額發並沒有遮住柔軟的發心,烏黑柔順的發頂讓人不禁回想起手掌覆上時的極佳手|感。
隻是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徐祈清很容易暈車,出國後雖然改善了一些,但長途的時候還是會不舒服。以前在法國時,除非必要,兩人出行很少會用轎車,倒是在雙層巴士和短途列車上偷偷接吻過很多次。
那個時候,他們熾|熱而青澀,剛剛墜入愛河。兩個人四處遊覽,反正除了彼此,誰也不認識,自然不會在意旁人。第一次在巴士後排被鐘禦偷親時,因著男人距離極近的相貌壓迫感以及在公共場合親昵的窘迫,徐祈清睜大眼睛看著對方親完之後的一臉淡然的樣子,自己卻緊張到耳尖兒都燒的紅透。
隻是到了後來,還沒來得及習慣從被吻到主動,兩個人就分手了。
鐘禦用透不出什麼溫度的聲音道:“手機少看,一會又暈車。”
正在接收訊息的徐祈清聞聲不由一怔。他不自覺地抿起乾燥的嘴唇,因為接觸而粘連的唇|瓣乾澀不堪,扯出一陣細微生硬的疼。
這種無意間的熟稔語氣,可以輕易擊穿所有物理外殼,直|插最柔嫩的心底。
他的手機還亮著,屏幕上顯示著學|妹發來的文檔,正中央指尖按|壓住的那個問題是——在大學的這些年裡,有什麼能提供能量的習慣嗎?
發來訊息的學|妹是高中時比徐祈清低一級的路曉涵。在徐祈清被U大錄取後的第二年,路曉涵考取了當地的師範大學,如今已經重回母校蜀師附中任教。路曉涵對這位出色的學長一直很是推崇,兩人的父親又恰巧是同事,因此在校友之外,還有一些偶爾的私交。
蜀師附中每年都會有優秀校友回校演講,曾經的年級主任也聯係過徐祈清,他大學期間回家時雖然回校看望過老師,但對於演講一事卻有些敬謝不敏。而且他一直身
在國外,也可以憑此做個委婉的借口。
不久前他決定回國發展,當年的班主任老師得知後親自向他發出邀請,徐祈清不好推拒,主動攬下了回校接洽任務的學|妹也情意懇切,反複強調要到明年四月才進行,徐祈清最終應下,表示如果自己到時沒有必需的行程,一定按時參與。
因此路曉涵今天聯係他,是為了發來所需的大體提綱。這種回校的演講一般是找被名校錄取的前幾屆學生,談一談自己的大學生活和後續發展。提綱不外乎是幾個有關學業與選擇的要點,滿足需求,老生常談。
徐祈清原本在隨意翻看提綱,被鐘禦開口打斷之後,正好停在屏幕中間的那個問題,大力地撞進了視線裡。
有沒有一以貫之的習慣?有的,還和那個正在開車的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