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1 / 2)

“陛下已決議讓安王殿下去太學了麼?”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傾忽而開口, 虞錦與虞繡都看過去。他淡淡一笑:“臣還是覺得讓殿下去西北更為合適。西北地處邊關,更為要緊,讓殿下去太學大材小用了。”

嗯?“還是”?

他這口氣就好像他們先前談過這事一樣。

可虞錦確信他們從不曾說起過讓虞繡去太學, 看看楚傾, 便知他大概是聽到了什麼, 正給虞繡下套呢。

虞繡美眸微眯, 清淩淩的目光刮在楚傾麵上:“元君常與皇姐議政麼?”

“倒也沒有。”楚傾笑笑,閒適地倚到椅背上, “隻是那日隨口提了一句。”

說罷他就看著虞繡,心神一分分探下去。虞錦想想,順著他的話說:“西北也確需要人手, 但那不是什麼舒服的地方,朕不舍得你去。”

“嗬,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楚傾聽到虞繡的心音愈發陰冷。

繼而聞得虞繡開口:“國事為重,臣妹倒不貪圖享樂。隻是皇姐您看, 臣妹這剛有喜,孩子生下來總不免要調養些時日才能動身,, 彆耽擱了大事。”

見她推拒, 虞錦就沒再勸,抿笑點頭:“是, 況且孩子剛生下時最有趣,總是父母都在身邊看著她長大才好。去西北的人選, 朕另行挑選吧。”

“多謝皇姐。”虞繡頷首, 笑意款款。言畢就自顧自地喝起了湯, 一副並不太在意此事的模樣。

楚傾卻聽到她心思還活絡著:“怎麼突然要往西北派人,這倒有點麻煩。”

“還是要先與那邊知會一聲為好, 最好能出些‘意外’,儘早絕了後患。”

“唉,真是頭疼。”

楚傾一言不發地聽完,心裡反反複複地揣摩著輕重,便也沒心思好好用膳了,直至家宴結束也沒再用幾口。

待得散了席,虞錦親自送了送虞繡,折回殿中就不住地打量楚傾:“我看你後麵心不在焉的,都沒怎麼吃,怎麼了?”

說罷吩咐晨風去禦膳房傳話,讓禦膳房再給他下碗餛飩來,又徑自拽著他去寢殿。

“聽見什麼了?”進了寢殿,虞錦好奇問道。

楚傾與她落座,一五一十地將聽來的話複述給她,虞錦聽得黛眉緊皺:“她滲透了西北?”

“聽著是這個意思。”楚傾輕喟,“太學那邊,她大概也是原本就有打算。你現下提起,正合了她的意。”

哦,也就是說上一世方貴太君勸她讓虞繡去太學擔職,果然又貓膩。

這老狐狸。

虞錦磨著牙抱臂輕笑,楚傾略作沉吟,遲疑說:“她好像很怕楚家。”

“聽出來了。”虞錦點頭。

眼下已能看得出來,先前栽贓楚家的那場大戲十之八|九就是虞繡乾的。虞繡一邊栽贓,方貴太君一邊在宮裡給她洗腦。她那個姨母恒王又和方貴太君熟絡,不知不覺就給這對父女當了幫凶。得虧她給恒王打了預防針之後恒王就乖乖遠離了方貴太君,不然現在還得花力氣辨彆恒王是忠是奸。

而目下,雖然虞繡心裡想的是“楚家也救不了你”,聽來很橫,細品卻有幾分外強中乾的味道。

真不值得在意的對手是不會被時時裝在心裡的,她還在想楚家的事,正說明她仍忌憚楚家。

她斟酌著輕重,楚傾亦思量著分寸。安靜了片刻,他道:“我覺得不妨將計就計。”

虞錦看他:“怎麼個將計就計?”

“安王忌憚楚家,那若楚家站在她那一邊呢?”他道。

虞錦怔了怔――一個可怕的對手忽而為自己所用?

她蹙眉道:“我若是她,不免會動心。”

語中頓了頓,她又搖頭:“可你想乾什麼?騙她可也不會太容易。”

虞繡忌憚楚家,不止是因楚家勢大,更因楚家忠心。一個忠心耿耿的世家在出獄平反後反倒突然倒戈,這一看就不對勁。

“若是走一步險棋呢?”楚傾忖度著緩緩道。

虞錦微吸了口涼氣:“你想乾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有時候反常得過了頭……反常到讓人覺得戲文裡都編不出來的地步,卻反倒會難辨真假。”楚傾眼眸微眯,“再加以一些證據作證,騙她可能也沒那麼難。”

.元君在夜色漸深時離了鸞棲殿,虞錦沒與他一道去德儀殿。

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會同眠,但偶爾也有特例,所以也不足為奇。可這晚,虞錦卻是在床邊發呆到半夜都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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