劄子!慕容霄心中驚喜參半。
先前,他隻是頂著太子的頭銜,參閱劄子才是父皇對他真正的肯定。
這刻,什麼同房換身體都比不上眼前的劄子誘人,
他心心念念處理朝政的機會,他盼了好多年好多年,看著那一摞摞厚厚的劄子,胸口因興奮不斷狂跳,
“父皇終於讓我閱看劄子了。什麼時候送來的?”母後知道了一定也會喜不自抑,以他為傲。
顧鳶將一本無聊的言官劄子放在一旁,冷漠道,“今晨一大早送去了東宮,可惜沒能回去,司官又送到這裡,傳了官家口諭,今日便要閱看完。”
不知是無奈還是炫耀,顧鳶輕歎口氣,“你先去睡,今晚不知道能不能看完。”
慕容霄掌心捏出汗來,小心翼翼摸搓著劄子,見顧鳶一本看兩眼,又仍在一旁的輕慢,“還真把自己當太子了!這些劄子你看得懂嘛!”
不僅看得懂,上一世,顧鳶替他看了太多的劄子,以至於他多的是時間,與柳如煙你儂我儂,
在外還把全是的功勞都留給了他。
那時,顧鳶也像慕容霄反反複複強調的那樣,夫妻一體,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
她,她的家族被利用完後,一腳踢開。
那時,對外與北遼、大食、西夏締結盟約,互通商市,內部商業貿易文化繁盛,國庫充盈,朝堂官員各司其職,慕容霄作為官家,不必勞心勞神,安享盛世繁華,
而為這一切勞心勞神的顧鳶和顧家,皆成皚皚白骨,連她的倆兒子都未能幸免。
“我看不懂,你看吧。”
她將劄子扔給慕容霄,避到貴妃塌上吃辣肉脯,這是姨娘方才進門一同拿進來的。
重又翻開話本子看著,話本子不香嘛,她才懶得再去管那些破劄子。
吃飽喝足困意襲來,顧鳶沒知會一聲便上床睡下了。
慕容霄裝模作樣地看起了劄子,今日的劄子尤其得多,他逐字逐句地看,一遍又一遍,除了興奮不作他想,
等他看完,東方已泛白。
慕容霄揉揉酸澀的額頭,看向床幔內睡得正酣的顧鳶,他迫不及待走過去,
連續幾日要麼睡不踏實,要麼徹夜未眠,他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像是踩在軟塌塌的棉花上。
剛摸上床沿,屋門驟然而開,姨娘帶著一眾婢女站在明間,再次打斷了慕容霄的如意算盤,
“鳶丫頭,起了嗎?”
“一樣不懂規矩。”慕容霄暗罵了句,冷白指節扣在床板上,抿唇應了聲,“起了!太子還睡著,你先出去,呆會再……”
姨娘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趕緊更衣,出來洗漱好,侍候太子殿下起身。嫁為人婦可不能像閨閣裡那樣閒散。”
“我說出去!”慕容霄嗓音終於壓不住怒意,低喝道。
顧鳶睜開眼,起身朝內室外言道,“姨娘我起了,你們進來吧。”嗓音輕潤,是隻屬於對顧家人的柔和。
姨娘嘴裡應著,還是等了約麼一盞茶才進了門,瞅見太子妃仍孤坐一旁,太子自己在整理衣衫,
姨娘扯著慕容霄的衣袖,催他起身,慕容霄使勁撤回袖子,負氣轉頭看向窗外,
他後知後覺到自己被戲耍了,
那些劄子不過是誘他的餌,他還心甘情願,甚至喜出望外地往坑裡跳。
她現在鐵定在心裡笑他,笑他盤算了一整日的計謀輕而易舉被她識破,笑他再精明強乾也逃不過她的手掌心。
胸口莫名得煩悶。
他垂著眸,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的乾淨,瞳仁像個黑漆漆的洞,光照不進去,隻有痛苦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