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們算錯了帳。」李斂沒有忘記輕咳兩聲, 才道。
「第一, 皇上不是已經命弓高侯重組狼牙軍了嗎?」
「第二, 匈奴和突厥精銳之士雖然十去其七,但餘下來的老兵你們為何沒有計上去?」
「第三,匈奴人和突厥人在馬背上長大,弓馬嫻熟,上馬就是戰士,隻要稍加訓練便可成軍。而且,他們久居草原, 對於哦囉斯國的了解和草原的地理位置最是熟悉,為何不從中挑選青壯男子自成一軍?」
李斂這三問讓李明珠等人臉色一變。
李明珠作為現任軍方第一人,對回答他這三個問題責無旁貸。
「皇上雖命弓高侯組建狼牙軍,但裡麵全是新兵, 尚未成形, 且兵力不過三千, 於大局無用。」她不是沒有考慮過讓自家未婚夫參戰,但剛才商議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一位將軍提出, 她也不好「以公謀私」。
「而征召匈奴人和突厥人這一點…他們才歸順大周不久,人心未定, 恐怕他們一到草原上就各自四散,平白打擊士氣。」這個理由都是最表麵的一個, 最怕這群匈奴人和突厥人會不會懷恨在心, 在戰場上廝殺得最激烈的時候, 突然來一下背後捅刀子的!到時候,真的是連哭都不知道往哪裡哭才好了!
這個風險,李明珠和牛繼宗等人自問背不起啊!
「老三,宣威此言不無道理啊!」牛繼宗為難的道。假若那些匈奴人和突厥人真的在陣前鬨事、不聽號令、臨陣逃脫,甚至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所引發的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李斂不是不理解他們的難處,但是,「兵貴神速,我們不知道柔然可以抵擋多久,弛援柔然的速度必須要快。而藍田將士大多都是步兵,就算把上次繳獲而來的戰馬供他們騎乘,恐怕一時半刻也出不到結果。」步兵一下子要變騎兵,不是有馬就可以的。
「還有,南邊的倭寇雖然是烏合之眾,但擅於分成小股行動,靈活性強,一但四散而開,沒有雙倍、三倍的兵力難以包圍殲滅他們。而且,他們仗著根據地懸於海外,每受挫折就乘船逃走,下次趁我大周不備的時候,再度集結來攻。所以,要剿滅他們就得有足夠的兵力。」當初李斂之所以能夠消滅數萬倭寇,是因為他一早就撤離了金華縣裡的所有百姓,然後用計引誘了海上聚集的數萬倭寇上岸入侵金華縣,等到他們進城後,就關門打狗。想要犯過傻一次的倭寇再次上當,難度可是加大了不少,至少關門打狗的可能性無限降低。
然而,兵力對眼下的大周來說確實是一個嚴重且無法忽視的問題。想要解決兵力問題,唯今之計就隻有如李斂所說的做--招募匈奴人和突厥人從前的戰士和青壯成軍。
「咳咳咳!」李斂輕輕咳了幾聲,顯得有氣無力。
「皇上,臣願親率匈奴人、突厥人組成的十萬騎軍、天策府兩萬將士、藍田大營二十萬將士擊退哦囉斯國,救援柔然!」
頓了一頓,又道:「臣建議宣威將軍可率領天策府六萬將士、藍田大營並豐台大營二十四萬將士南下剿滅倭寇。」
皇上聽得此話,先是一喜,之後可能因為想到李斂的病情,不由得擔心的道:「靜涯舊患未愈,又有重病在身,豈可再如此奔波勞碌呢!?你若是有什麼閃失,讓朕如何安心?帶兵救援柔然一事還是交由宣威將軍去做吧!」想來破六韓拔陵追求明珠一事傳得紛紛擾擾,天下皆知,匈奴人和突厥人總會給明珠幾分麵子吧!
麵對皇上的真情實意,李斂不由得微微心虛了一下。
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風寒,隻不過是他之前用舊疾複發,險些命不久矣的說法來糊弄皇上的。但是,他上次進宮管李明珠和破六韓拔點之間的那點閒事時,卻是表現得精力充沛,健康無比。如果皇上心下不豫,想要翻舊帳的話,其他不說,隻需命李斂把他每三天交給太上皇的功課多做一份交給皇上,又或者直接準許各家郡王府選一名子孫交由李斂教導,都足夠李斂頭疼了。
所以,經過馮子芝的點撥,李斂決定裝病。
臉色蒼白純粹是臉上撲了粉的緣故,至於脈搏是李斂吃了由東廠研發出來的一味靈藥──風寒丸。吃了這種藥的人儘管本身沒有問題,但脈搏卻會呈風寒的征狀。再加上李斂用內力稍稍攪亂了自己脈搏的跳動,太醫看不出他是在裝病也是理所當然的。
「皇上!臣得蒙皇上天恩,受封侯爵,封號冠軍,領天策大將軍一職。如今國家有難,臣又豈能坐視不理!」
看到李斂滿腔的赤誠和一片拳拳報國之心,皇上深深地感動了,並為從前曾經對李斂有過那小小的猜忌而感到愧疚。
為了他,為了大周,靜涯居然連性命也不顧,這是一份多高尚的情操啊!
皇上感動之下,更是堅決不允了!
李斂無奈,隻得百般唇舌、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同時死命向李明珠、牛繼宗等人打眼色。
李明珠、牛繼宗等將軍會意,各種的擺事實、講道理。
眾人努力勸說了皇上半天,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了。
眼見全部人都眾口一詞,皇上萬般不情願都隻能勉強地點頭了。
無他!因為如果不以呼韓邪等匈奴、突厥貴族為主將,就隻有李斂有足夠的威望和能力可以讓匈奴人和突厥人俯首順從。
與中原的風俗不同,草原上的遊牧民族講求強者為尊、勝者為王。隻要你有真本事,能打得他們服服帖帖,他們自然唯你命是從。
隻要你夠強,匈奴的孿鞮氏、突厥的阿史那氏也能跪在你的腳下,虔誠地親吻你的腳掌。
隻要你夠猛,能帶領他們東征西討,戰無不勝,獲得無數的金錢美女榮耀,他們是完全不介意對你唯命是從。
無論是匈奴人、突厥人,還是鮮卑人、柔然人,他們都不在乎成為周人,為大周出力。
但這一切的美好前提就是要有無敵的戰績、足夠震懾他們的威望,以及能讓他們瘋狂膜拜的能力。
而以上這三個前提,眼下大周就隻有李斂一人能夠做得到。
古語有雲: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
自從徹底打敗匈奴、突厥兩族後,不單止有無數的大周子民為李斂立長生牌位,就連在匈奴、突厥兩族裡李斂也有為數甚多的崇拜者。可以說,兩族的人民不是極度狂熱地崇拜著李斂,願意為他效死,就是對李斂畏之若神明,把敬畏二字深深地刻在骨子裡。
儘管李斂把他們打得滿族為「奴」,把他們由草原上的狼王打成腳下帶上繩子的小狗,但這又如何?就是有能耐把他們打得這麼淒慘,才值得讓他們頂禮膜拜啊!
上午剛把出兵事宜談好,中午放風聲出去,下午征召匈奴和突厥青壯入伍的征召令一出,負責征召的兵部官員就險些死於踐踏、毆打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