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上醉酒(2 / 2)

李斂心下不願,低著頭,嘴上道:「皇上!臣是人,不是小貓小狗。」不是你想怎擺弄就怎擺弄的。

「朕沒把你當作小貓小狗。」皇上不耐煩的說,「隻是…隻是……」酒意上頭,腦裡正一片混亂,隻覺腦漿正攪成一團兒,什麼都想不到。

煩躁之下,皇上不由得衝口而出道:「你得緊記自己的身份!朕是天子,是皇帝,朕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李斂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瞧了皇上一眼。

雖然皇上的這一句話跟前一句話意思好像差不多,但在李斂的眼中卻是天差地彆。

第一句是請求,是要求,是耍無賴,是親近之意。

而第二句卻是吩咐,是命令,是…君臣上下之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李斂是個正經八百的領著朝庭俸祿的大周冠軍侯、天策大將軍!

李斂垂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緊記自己的身份……

因著皇爺和皇上這些年的寬容,倒是教他不知天高地厚,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即使被賜姓李,他也不是真正的李家人,身上流著的仍然是賈家的血脈。更何況真正的李家人在皇上麵前也不過是臣子而已,他一個賈家人有什麼可以囂張的地方!?

李斂有天策傳承在身,更有王翊多年來的教導,他較任何一人都要忠君愛國,隻是……

隻是…他覺得…他們是不同的……

他和皇上、太上皇之間的關係除了君臣之外,應該還有彆的……

這個時候,李斂突然想起他親爹賈代善臨終前對他的告誡。

「上無度失威,下無忍莫立……」上下知離,其位自安。君臣殊密,其臣反殃。小人之榮,情不可攀也。

明明那時候的自己還可以堅守本心,清楚知道自己的定位不過是臣子而已,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糊塗的?

李斂閉眼,一聲不響的拱手於地,頭也緩緩叩在地上。

直起身子後,他站起來,再度鄭重的跪下稽首。

如是者三遍後,他勉強整理好情緒,才保持聲調平穩的道:「臣,謝皇上教誨。臣,告退。」

「什麼教誨?欸!你站住!」皇上這下子哪裡還有半點醉醺醺的姿態,他都被李斂給硬生生嚇醒了。

李斂剛才行的可是三跪九叩的大禮!

跪拜是尊敬到極點的象征,下跪表示內心誠服。三跪九叩是大禮,表示內心非常非常尊敬和誠心。

李斂無緣無故行此大禮,再加上他目無表情的樣子,皇上心中一突,有點不好的預感。

李斂腳步一緩,躬身,一板一眼的問:「不知皇上還有何要事垂詢?」

對此非常不習慣的皇上一愣,「…你…你還要辭官嗎?」

「回皇上,臣,得蒙皇上聖恩,自當繼續留任,竭儘全力為大周添磚加瓦。」李斂一絲不苟的回道。

「……」皇上皺起眉頭的看著李斂,雖然這個答案讓他很滿意,但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時辰不早了,請皇上保重龍體。臣,不阻皇上休憩了。臣,告退。」李斂目視地麵,直起身子,就要退出去。

「站住!」

李斂駐足。

皇上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下就不得勁兒,「你這是怎麼了?」耍性子了?看慣了李斂的笑臉,現在瞧他板著臉的模樣就覺得哪裡都看不順眼的。

想起剛才李斂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他便問:「剛才朕問你,謝朕什麼教誨了?」

「…臣謝皇上教誨。」李斂抿嘴。

皇上一見他沒有回答自己,就起了疑心:「什麼教誨了?」

「臣謝皇上教誨,時間不早了,臣該告退了。」李斂低頭,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朕叫你站住!」

見李斂顧左右而言他,皇上有點不安,知道李斂這是跟他起了隔閡,隻覺到如果今晚不跟李斂說清楚的話,他日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斂恍若未聞,隻管往外走。

皇上見狀,情急之下,三步作兩步的大步跨過台階,衝到李斂身後,一把捉著他的手臂。

「你這是去哪了?朕問你!朕教誨你些什麼了!?」

「臣教皇上教誨!臣得告退回家睡覺了!」李斂爭紮。

以李斂的力氣和技巧,在不傷到皇上的情況下,隻不過是三兩下就成功爭紮開來了。大步一跨,就一支箭似的踏出正殿好幾步遠了。

「李靜涯!你給朕站住!啊!」皇上不甘,還要去追,怎料被正殿的門檻一阻,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皇上!!」剛才一直靠在牆上裝壁花,恨不得皇上和李斂見不到他們的畢大夏和旁邊守門隨侍的小內侍大驚。

聽得聲響,李斂急忙回轉,走到皇上身邊,就要扶起皇上。

剛才那一跌,跌得挺狠的,皇上用來支撐著地的那隻右手掌心都出血了。但皇上全然沒有顧及手上火辣辣的傷勢,用左手死死地捉著李斂的手,不讓他再有離開的機會。

「都退下去!」斥退畢大夏和其他內侍後,皇上轉頭對李斂說:「你我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的!?用得著如此賭氣嗎?」

「皇上,臣沒有賭氣。」李斂無奈的道。

皇上不置可否,「你以為朕會相信嗎?」

李斂不發一言,默默扶起皇上,扶著他慢慢返回正殿。

皇上沒有讓李斂攙扶他回龍椅上坐,隻是落座於一旁李斂的椅上,皇上仍然死死地捉著李斂的手臂,生怕他又要一句臣告退就立馬離開。

皇上向畢大夏使了一個眼色。

畢大夏會意讓人搬了一張椅子到皇上下方,之後就領著其他內侍退出了養心殿正殿,並體貼地關上殿門。

命李斂也落坐後,皇上才緩緩道:「朕記得,當年父皇…病重,大哥、二哥、四哥和九弟等兄弟紛紛起兵宮變。那時候四哥挾逼九弟等人一起攻打養心殿,要不是你及時救駕,朕也坐不上這天子之位,早就成了那塚中枯骨!」

在那一役裡,幾位皇子互相殘殺,弒兄殺弟,簡直是皇家醜聞,當中齊王李天琰以毒.藥行刺楚王李天琅也罷了,還要攻打養心殿弒君殺父,這事傳了出去就是遺臭萬年的事跡!儘管太上皇在事後多有遮掩,但此事也成了皇家天字第一號的禁忌,沒有任何人敢輕易談論。

「當年你尚且一小小將軍就敢對我直言同室操戈、兄弟鬩牆之弊,今天何以心中藏事卻又不敢對我明言呢?」皇上直接用我來代替朕作自稱。

李斂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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