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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 141 章

楚朗正在和郭氏族老們親熱的聯絡感情。老夫人固然幾如?一日的照顧娘家楚氏, 但架不住人情難還,老夫人的人情可以不用還,她本就是?出身楚氏, 能嫁到郭氏也是靠著楚氏昔日的榮光。

但郭氏的人情就是暗中標好了價碼的, 是?需要償還的。

比如楚氏以前就有煮鹽生意, 隻是?一來煮海實在耗費甚大, 二?來楚氏已經式微,昔日看不慣楚氏的人就會時不時的打壓欺負, 楚氏並不敢也?沒機會擴大產鹽規模,因為產出來的鹽銷售不出去,沒人敢買。

所以, 楚氏以往生產的青鹽, 足足有一半都免費提供給郭氏,從而換取一些楚氏需要但又拿錢買不到的一些資源,剩下的一半, 除了自留的,再賣出去就基本沒有利潤了。

楚氏就靠著一年?接一年?的積攢這點盈利和在老夫人扶持下購買的田地恢複元氣,然後終於?老天開眼,天降財神,將夏川萂送到?了他們身邊。

煮海靡費,但太陽曬海就幾乎是?無成本白拿了, 一開始楚源和楚朗還擔心銷售的事,然後人家小丫頭一出手就是?三千青壯府兵,壓根不在青州銷售, 而是?將這些府兵換了一身裝扮化成鏢人, 將這些青鹽押送各地分散銷售,在迅速斂財同時, 不忘建設銷售據點,疏通渠道網絡,此後幾年?,這些銷售渠道就是?楚氏和夏川萂共同維護經營了。

沒有通過郭氏,郭氏想要繼續獲得免費的青鹽,除了去找夏川萂,就隻能來找他楚氏了。

夏川萂向來不好說話,郭氏捏柿子當然要找軟的捏,這幾年?,楚朗可沒少往郭氏這邊跑。

但那又怎麼樣呢?此時供需關係轉變,他在郭氏麵前也?終於?可以站直腰杆,大聲說話,並將胸中憋悶了三十年?的那口氣呼出來了。

怎一個暢快了得。

楚朗見夏川萂過來,立即放下對麵的郭氏族老,朝夏川萂那邊迎了過去。

楚朗笑問?道:“川川,找誰呢?”

夏川萂:“找你。”

楚朗眼睛一亮,笑容更大了,繼續問?道:“找老夫做甚?”真想將這丫頭永遠留在楚氏,可惜楚氏跟她年?紀相仿的子弟實在拿不出手,他就沒敢提,也?壓下一些不知輕重的族人不要提,好在她現在也?算是?半個楚氏女?,好好處著,情分總有的。

夏川萂往他身後看看臉色青黑的郭氏族老,楚朗忙道:“咱們就是?說一些閒話,已經說完了。”

既然如?此,夏川萂就對這個臉色又黑了一個度的族老笑笑,帶著楚朗來到?一個僻靜處,問?道:“你老實跟我說,你們將我姐姐變作楚氏女?到?底打了什麼目的?”

楚朗嘿嘿笑了兩聲,道:“還不是?為了跟你攀關係?”

夏川萂白眼:“少廢話!”

楚朗斂了笑容,正經道:“我說真的,咱們是?真的想跟你長?長?久久的處下去,不隻是?利益牽扯。你不是?打算去洛京嗎,老夫人想讓霜華去幫你,總得給個說得過去的身份,我就順嘴這麼一提,誰知老夫人就答應了呢?”

夏川萂警告的看著他,道:“你可彆糊弄我,你自己說的,改族譜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楚朗:“四年?,改族譜是?四年?前的事。”

四年?,又是?四年?。

四年?前的那個夏天,英國?公大敗胡擄,帶著赫赫戰功班師回朝,也?就是?在這個夏天,老夫人與?英國?公決裂。

也?是?在這個夏天,夏川萂猛然察覺到?郭氏看似平靜水底下的暗濤洶湧,不由心生恐慌,她不再滿足於?安逸的待在桐城一角,繼而產生了進發洛京的想法。

然後她去找了老夫人問?建酒樓的事。

然後給她放奴籍,給楚霜華改身份,壓著郭氏族老無條件的支持夏川萂的所有決定都是?從這個夏天開始的,具體?來說是?從她提出建酒樓開始的。

老夫人說的都是?真的,她是?真的將讓郭繼業活著回來繼承爵位的希望都壓在她身上了。

夏川萂不由問?道:“老夫人想讓霜華姐姐怎麼幫我呢?”

楚朗笑道:“聯姻。”

夏川萂冷漠臉。

楚朗笑道:“你那個金書?姐姐不就在與?張氏聯姻嗎?多一個霜華姐姐豈不是?更好?而且,我楚氏也?想拾回昔日榮光,霜華美貌無雙,正是?我楚氏重回世人麵前的機會。”

楚霜華一人就連起了郭氏、楚氏和夏川萂三方勢力,用好了她,事半功倍。

楚朗見她仍舊板著臉,就道:“我知道你是?個心正心軟的,想要的會自己去光明正大的搏取,不屑於?陰謀手段。但你彆忘了,這世間女?子,嗬,彆說女?子了,就是?這世間男子,能有你這般心智成就敢於?說‘不’的,寥寥無幾,大家都在紅塵中打滾,隻要能達成目標,就不要在意過程了。”

夏川萂點頭,其實她是?知道的,楚霜華能有這樣的際遇一定是?欣喜若狂的。夏川萂很知道自己吃軟不吃硬的臭脾氣,要是?誰敢這樣謀算她,她定要人好看,但誰說被人利用就不是?一種價值呢?

你看老夫人和楚朗怎麼不去找彆人,偏偏去找了楚霜華呢?

夏川萂終究代?表不了任何人,金書?不行,楚霜華也?不行,唉,世道艱難,人成長?的過程就是?不斷妥協的過程,這話一點都不錯。

夏川萂隻好問?道:“那你們找好聯姻的人選了嗎?”

楚朗道:“目前選定了郭氏二?公子郭繼昌。”就是?郭繼業的繼弟,今年?才十六歲。

夏川萂眼睛都張大了,不可置信道:“你們沒選錯吧?郭繼昌才多大,兩人年?齡上就不登對吧?”楚霜華和金書?年?紀不相上下,今年?都二?十歲了。

這年?頭,貴族女?子十五歲及笄之後才開始談婚論嫁,等到?二?十歲嫁人的大有人在,所以兩人以現在的年?紀嫁人並不出格。

楚朗笑道:“一個讓你入京的借口而已,劉氏肯定不會答應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沒落氏族的旁支女?為正妻的,她一定會從中萬般阻撓,而英國?公,因為心中愧疚,定會尊老夫人命壓著這位二?公子娶霜華的,哈哈,到?時候京都郭氏一定有好戲看了”

一想到?郭氏內鬥楚朗就高興不已,他的族姐楚寧是?怎麼死的他心中門清,以前是?沒辦法,現在嘛,哼,等他去了洛京,一定會在這裡麵再加一把柴,讓這內鬥的火燒的更旺一些才好。

夏川萂看著楚朗這張大反派的陰鬱臉就心下無奈,楚氏著實被壓的狠了,楚朗這是?打算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夏川萂提醒道:“做大事最忌諱心浮氣躁,你可彆為了一時泄憤就誤了大局。”

楚朗立即展顏笑道:“孰輕孰重我還是?知道的,你放心,到?時候咱們一起進京,隻要你發話,咱就都聽你的。”

夏川萂不屑道:“嘁,花言巧語,我還不知道你們,你們嘴上說著都聽我的,還不是?人人心中有自己的算盤要打?我隻希望到?時候你們實施你們的計劃的時候能想一下我這個勢單力薄的小丫頭就謝天謝地了。”

楚朗嘿嘿笑道:“瞧你說的,好像咱們是?什麼冷心冷肺的負心漢似的”

告彆楚朗,夏川萂帶著芸兒回了西跨院。

西跨院裡,硨磲、瑪瑙兩個正在和才小慧說話。

三人見到?夏川萂回來,都笑著站起身迎她。

夏川萂客氣笑道:“小慧姐姐來了?”

才小慧拉著她的手熱情笑道:“我是?聽說你今日回了西堡,特地來找你玩的。”

硨磲和瑪瑙跟夏川萂無奈笑笑,夏川萂笑道:“那感情好,咱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姐姐近日都做了些什麼?”

才小慧笑道:“我不是?拜了喜嬤嬤為師嗎?最近都在繡帕子呢,呶,這是?我這些日子繡的最好的一個,特地留著送給你的。”

夏川萂接過這方手帕仔細一看,正是?一支碧綠荷葉下交頸而臥的一雙五彩鴛鴦。

夏川萂不由去看硨磲和瑪瑙,兩人又是?對她抱歉一笑。

夏川萂麵露猶疑道:“這鴛鴦帕子,不該是?送給我的吧?姐姐可是?有相中的意中人了?不如?拿去送給他。”

才小慧臉上一紅,嗔道:“你跟那些臭男人待的久了,也?跟他們學著嘴上沒個把門的了,女?子私相授受,被人發現了可是?要沉塘的,女?戒中都寫的明白,川川,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女?子”

瑪瑙端了一碗熱茶過來遞到?才小慧手上,笑道:“茶沏好了,這可是?十分難得的武夷山烏龍茶,除了老夫人那裡,也?隻有這裡有了,你快嘗嘗。”快閉嘴吧你,誰耐煩聽你個老鴰說教啊!

才小慧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打斷了話,她來了也?沒一會,沏茶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好茶。這烏龍茶她也?知道,因為夏川萂就曾送了她哥才徇二?兩,被她哥寶貝的拿回家跟她祖父才公分了,連她爹都隻能偶爾從她哥那裡喝上一回,更彆提她跟她娘了。

是?以瑪瑙將茶端給她,她隻當是?正常的招待。

因為是?用開水沏的茶,這茶盞已經熱了有一會了,是?以才小慧捧著這盞熱茶燙手的很。

她想略放一放再喝,但左麵是?硨磲,右麵是?瑪瑙,正對麵是?夏川萂,她環顧四周,竟是?沒找到?一處可以暫時放茶盞的地方。

隻能用手捧著了。

這樣一盞熱茶在手,剛才說的什麼霎時間忘了個乾淨。

夏川萂看了一眼瑪瑙,瑪瑙暗地裡跟她擠擠眼睛,夏川萂心下直笑,暗道何苦來哉。

跟她來說女?戒,才小慧是?怎麼想的?

夏川萂將這方鴛鴦手帕送還給才小慧,笑道:“姐姐要是?繡個蒲公英繡個小鴨子我就收了,但鴛鴦實在不行。”

才小慧訕訕笑了兩聲,道:“我就鴛鴦繡的好。”

夏川萂打趣道:“定是?姐姐總是?繡鴛鴦,才能將這鴛鴦繡的活靈活現的。”就差沒直說才小慧恨嫁了。

才小慧臉蛋更紅了幾分,夏川萂見她羞怯,不想聽她的小兒女?心事,就道:“姐姐在這裡好好玩,我告辭了。”

說罷夏川萂就要起身離開,才小慧也?顧不得羞怯了,端著茶盞急忙起身,滿溢的熱茶晃了出來,燙的她的手一個哆嗦,差點將手裡的青瓷茶盞給摔出去。

硨磲見狀忙將茶盞接過來放在案幾上,瑪瑙也?拿著帕子一麵給她擦一麵擔心問?道:“怎麼樣?有沒有燙到??唉呀,有什麼話慢慢說,做什麼這樣著急?”

才小慧見夏川萂就要踏出門檻去了,心下著急,一手一個將兩人推開,追上夏川萂急切道:“川川,你先彆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夏川萂奇怪,停下腳步問?道:“姐姐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才小慧跑的氣喘籲籲的,臉蛋殷紅,卻是?一臉為難之色,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夏川萂笑道:“姐姐要是?不好說出口,不如?等回去想明白了再開跟我說?”

才小慧跺了跺腳,乾脆直接開口道:“你帶我一起去洛京吧!”

夏川萂被她這話驚了一下,就連跟上來的硨磲和瑪瑙都覺著這話實在失禮。

硨磲問?才小慧道:“你這話可跟才公,跟你父母說過?”

才小慧看了眼硨磲,雖然她麵上表現的一直很克製,但從這一眼中,夏川萂看出了她心中的不耐煩。

硨磲也?對她翻個白眼,擋在夏川萂麵前直接道:“你要是?來咱們這裡玩兒,咱們就客客氣氣的好好招待你,你要是?來無理取鬨的,我奉勸你你還是?哪來回哪去吧。”

硨磲向來是?個不怕事的,她小時候都敢直接跟鄭娘子對著乾,現在一個區區才小慧算什麼,都不夠她一個回合的。

才小慧聽了硨磲這不客氣的話氣急,礙著夏川萂在場不好發作,隻是?悶著氣隔著硨磲對夏川萂道:“川川,我知道你去洛京是?有大事要做,我去了可以幫你的,真的,你信我。”

夏川萂一直端著笑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從硨磲身後轉出來,問?才小慧道:“你怎麼知道我去洛京有大事要做?”

才小慧見到?夏川萂陰沉的臉色陡然心下打了一個寒顫,出口的話不免怯懦了些,訥訥道:“我,我聽我祖父說的。”

夏川萂“哦”了一聲,涼涼道:“幾事不密則成害,看來才公這人說話做事很隨便啊,主家大事都能隨口說給家人聽,都說他老人家為人謹慎,原來竟都是?虛言。瑪瑙姐姐,讓才公來見我,硨磲姐姐,看好她,不要讓她亂走。”

瑪瑙立即去傳話讓人去叫才公去了,硨磲則是?掐著才小慧的胳膊將她拉走,關到?了雞舍裡。

嗬,當年?夏川萂搭的那個小小雞棚子早就變成一個磚瓦堆砌的雞舍了,正好用來關人。

才小慧簡直要驚呆了,十分不理解話正說得好好的,怎麼夏川萂就說翻臉就翻臉了?

還將她關進這臭烘烘的雞舍!

才小慧反應過來不由大喊大叫道:“夏川,你竟然敢關我雞舍,你快放我出去,你大膽,我好心來給你送帕子,你竟然關我雞舍,你良心呢”

硨磲往雞舍裡揚了半盆米糠,正好揚到?才小慧身上,雞舍裡的公雞母雞頓時扇著翅膀跳著去啄米糠,才小慧被雞撲的“啊啊”跳腳,也?忘了去罵夏川萂了。

硨磲見夏川萂臉色不好,不由勸慰道:“定是?她偷聽的,未必是?才公有問?題。”

夏川萂:“我知道,隻是?,她為什麼要跟去洛京呢?”

硨磲嗤道:“還能是?為了什麼,攀高枝唄?”

夏川萂擰眉:

硨磲歎道:“這丫頭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呢,她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來了這將軍府,左一句有一句離不開公子,她這是?癡心妄想,還想著打公子的主意呢。”

夏川萂咬牙道:“真是?個禍害,走了都不能讓人安生。”

硨磲反而道:“這跟公子有什麼關係,螞蟻逐蜜難道要怪這蜜糖太誘人了嗎?要我說,公子這是?遭了無妄之災了。”

夏川萂歎道:“話雖是?這麼說,但我去洛京的目的,搞的好像人儘皆知了一般,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硨磲也?無言,歎道:“還是?等才公來了,要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孫女?吧。”

其實夏川萂擔心的不是?才公,而是?才徇。

她可是?知道,才徇很疼愛這個妹妹的,要是?他歸家跟才公談論事情的時候都被才小慧偷聽了去

夏川萂不由頭疼起來,起先幾年?,她手上能用的人特彆少,願意投入她麾下且能擔當大事的人更少,用才徇是?不得已也?是?當時最好的選擇,現在才小慧這麼一鬨,就讓她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了。

要是?尋常事尋常人也?就罷了,偏才徇負責的正是?豐樓的賬目和消息傳遞,這樣緊要的職務竟然沒做好保密工作,不管症結是?不是?出在才徇身上,都讓夏川萂心裡十分不舒服。

她已經動?了換掉才徇的心思?,但不是?現在,現在當下緊要的是?解決才小慧的問?題。

才公滿腹狐疑的來到?西跨院,一進門就看到?在雞舍裡雞飛狗跳的一幕,頓時大驚,忙質問?瑪瑙這是?怎麼了,他的孫女?怎麼被關入雞舍了?

瑪瑙歎道:“您老先去見女?君吧。”

聽到?此話,才公才勉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憤怒,去見夏川萂。

不知道兩人是?怎麼說的,夏川萂笑眯眯的將才公送出來,然後示意硨磲將才小慧從雞舍裡放出來。

才小慧哭著撲到?才公懷裡,眼神控訴的看著夏川萂,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

夏川萂微笑著走近,避開了雞屎,幫她拍打了一下她身上沾著的米糠,對才公道:“今日小慧姐姐受到?驚嚇了,才公回家好好安撫她,我這裡就不多留您了。”

才公端著客氣的笑容跟夏川萂告彆,心下歎息,這人啊,就怕比,比來比去,自家這個就成了顆草,唉

夏川萂是?在春耕過後開始啟程去洛京的,此時正是?季春三月,桃花盛開的好時節。

洛京得名於?洛水。

一條洛水浩浩湯湯貫穿皇城內外?,為整個都城以及遍布京郊的良田美第提供了活水之源。

夏川萂的豐樓就建在洛水三裡之外?,以豐樓為中心,方圓五裡之內的土地都是?同一個主人,以前是?英國?公郭氏的,現在則是?夏川萂的。

隻是?,土地變更的事,目前隻有有限的幾家知道,且大部分都在桐城,至於?英國?公這邊,他有沒有告訴其他人,夏川萂就不得而知了。

她雖然在洛京英國?公府裡安插了探子,但探子也?不能住在英國?公的陰影裡不是??英國?公又不是?任人窺探的憨子傻子,不是?什麼人都能從他這裡探到?消息的。

陽光正好,憋悶在馬車裡就有些浪費這春日好風光了。

夏川萂換上粗布勁裝,頭紮馬尾,腰懸寶劍,腳蹬皮靴,昂頭挺胸騎在高頭大馬上,自認十分帥氣的擺了一個睥睨的姿勢,問?從車窗裡看她的鄭娘子道:“怎麼樣?像不像風流瀟灑的小郎君?”

鄭娘子忍笑道:“像個調皮搗蛋的小紈絝。”

夏川萂臉頓時鼓成個包子,惹的夏大娘和其他人都歡快的笑了起來。

夏川萂:

算了算了,小紈絝就小紈絝吧,她不挑的。

夏川萂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麵,身側跟著同樣騎馬的芸兒和朱狸,三個小年?輕身後則是?六個一身彪悍之氣的護衛,護衛之後才是?鄭娘子和楚霜華共乘的馬車,馬車之後就是?護衛押送的行李,以及一路上跟著她們這一行尋求庇護的大小商隊。

這樣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麵上瞧著陣仗實在不小。

夏川萂沒有選擇進入洛京,而是?在北城門不遠處,繞道向西南,去了處在洛水上遊的豐樓。跟在他們隊伍身後的商隊們也?都在此解散,去了他們要去的地方。

現下正值晌午,洛水兩岸到?處都是?踏青遊春的男男女?女?,桃李芳菲,落英繽紛,美人美景,美不勝收。

夏川萂一路走來看著這一派春日盛景不由咂舌道:“不愧是?京都,真熱鬨啊。”

要是?在彆處,雖也?有閒人遊春,但仍舊到?處可見趁著天好下田勞作的農人,但在這洛京京郊,四野望去,皆是?羅衣粉黛之人。

沒錯,這裡的男人們比女?人還愛敷粉撲香,不管是?十幾歲的少年?還是?幾十歲的大叔,對化妝品的需求那叫一個大。

怪不得思?墨姐姐再三要求她加大胭脂粉底的生產量,隻一個洛京就是?一個巨大的消費市場啊。

低估了,完全低估了

遠遠的已經看到?豐樓的影子了,豐樓東麵空地上有一個蹴鞠場,此時這個蹴鞠場上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蹴鞠比賽,夏川萂瞧著十分稀奇,就打馬走近了一些,打算觀看一番。

既是?蹴鞠比賽,自然設有觀眾觀看比賽的席位,夏川萂來的方向正好是?場地的側後方,隻有一道用生石灰劃下的白杠做場地界限,其他地方就都空著。

夏川萂和芸兒、朱狸策馬走近了,就停在白線之外?看向場內,嗯,視野不是?一般的好。

還不等夏川萂仔細分辨比賽的雙方都是?誰,就見遠處一個黑點由遠及近的急速朝她的麵門射來,看來這個地方沒有設觀眾席是?有道理的,沒有圍欄阻隔的地方,非常容易遭受到?被踢的亂飛的球體?攻擊。

眼看夏川萂就要滿臉開花了,就見夏川萂側後方的芸兒陡然飛身從馬上躍起,淩空一個飛腳轉身,將飛來的蹴鞠球按原路踢回的同時,靈巧的落回到?馬背上。

馬兒輕輕打了一個響鼻,甩甩頭繼續低著頭啃地上的青草。

夏川萂轉頭給芸兒豎了一個大拇指,芸兒對她揚揚下巴,跟鬥勝的小公雞似的,十分驕傲。

既然是?個危險的地方,夏川萂打算換個地方繼續觀看,她正要調轉馬頭,就聽場地內有人呼喊道:“兄台,等等”

夏川萂轉頭去瞧,見是?一個奔跑的滿頭大汗的少年?帶著三五個人朝她這個方向過來,心道原來是?在叫她,她便停下來等了一下,聽這少年?做什麼要叫住她。

喬彥玉原本是?來道歉的,畢竟他這一隊的球踢偏了,差點砸到?人,他作為隊長?,理應來道一聲歉。

等到?走近了,看清楚坐在馬上的人,不由在心中喝了一聲彩:“好一個如?琢如?磨的少年?郎!”隻是?瞧著身量尚小,稚氣猶存,約莫十二?三歲的模樣,小小年?紀就風采卓然,不知道以後長?大了會是?怎樣一個濁世佳公子。

喬彥玉心下喜愛,麵上不由更加客氣幾分,站在場地之內拱手對騎在馬上的夏川萂笑道:“方才實在抱歉,球踢偏了差點傷到?公子,在下心中著實愧疚,特地在此致歉了。”

說罷當先躬身一禮,他身後跟來的幾個少年?、青年?、大漢們也?都跟著一禮,無他,瞧馬上人通身的氣派,可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在這個洛京隨便一塊板磚都能砸到?幾個皇家貴胄的地方,誰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夏川萂也?客氣的對喬彥玉拱拱手,笑道:“無妨,剛才那球,並沒有砸到?我,公子有心了。”

說罷就對喬彥玉一行點點頭,打算換個地方繼續觀看比賽。

喬彥玉被她這一開口亮出的一把清亮柔美的小嗓子給怔愣了一下,這嗓音,聽著竟不像個小公子,難不成竟是?個小娘子?

第142章 第 142 章

喬彥玉愣愣看著夏川萂帶著一男一女兩個護衛打?馬離開, 他的小廝大鯨提醒了一句:“公子?”大家都等著呢,現在可不是發楞的時候啊。

喬彥玉被提醒,收回視線, 對身後跟他一個隊伍的人道:“走, 今日定要贏了劉嵐季那廝!”他將方才那疑似小娘子的相貌記在心中, 想著等會贏了比賽就再去找人道歉。

夏川萂原本想繼續觀看比賽的, 但鄭娘子讓人將她叫回去,說是豐樓的人估計已經等著了, 這裡的比賽天天都有,不差今天這一場。

夏川萂原本隻是好奇過來看看,她其實並不癡迷球賽, 等看過這比賽的大體模樣滿足了心中新奇之意也就罷了, 聽鄭娘子的帶著隊伍一路朝豐樓而去。

豐樓裡,王姑姑和範思墨果?然早就等著了,見到?夏川萂帶著人終於到?了, 範思墨丟了以往的淑女風度,張著手哈哈笑著朝夏川萂飛撲過來。

夏川萂也飛身下馬,扔下韁繩,朝範思墨跑去。

兩人在中途擁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的互道彆來重逢之喜。

王姑姑對這兩個丫頭不成體統的樣子無奈搖頭,去和鄭娘子寒暄。

楚霜華帶著帷帽出了馬車, 對著王姑姑盈盈福禮,王姑姑忙將她扶起,笑道:“小娘子可折煞老奴, 該是老奴向小娘子見禮才是。”

說罷就對著楚霜華規規矩矩的一個見禮。

楚霜華忙避了開去, 並不敢受這個禮。

鄭娘子將王姑姑扶起,笑道:“這樣多禮, 可是見外。”

王姑姑笑眯眯道:“應該的。”她敬的是楚霜華嗎?她敬的是老夫人和夏川萂。

王姑姑跟鄭娘子寒暄道:“我還以為來的會是夏荷,不成想竟是你?過來了。”

鄭娘子歎道:“我畢竟在這洛京生活了十幾年?,老夫人便派了我過來了。”

王姑姑也知?道鄭娘子的底細,她是先世子夫人的人,也算是這洛京的老人了,熟人好辦事,她來的確更合適。

夏川萂和範思墨解了相思之苦之後?,就跟王姑姑和鄭娘子招呼一聲?,手拉手的朝豐樓而去。

豐樓並不是一座樓,而是一個半開放的園林式建築群。豐樓的主樓有四層,地上三層,地下一層。地下這層主要用?來藏酒,也藏一些珍奇貨物和寶貝供“有資格”來參觀的客人們挑選,這價格嘛,嗯,見仁見智。

既然是酒樓,那就是吃飯喝酒的地方?,一樓就是大堂,一進門當中就是一個巨大的舞台,上麵?雜耍、彈唱、說書、歌舞等各種?絕活不停歇的上演,大舞台的四周就是一個個的坐席,可以邊喝酒吃菜邊欣賞舞台表演。

大堂中央是吃飯喝酒的地方?,大堂四周則是用?一個個的屏風、木板、柵欄、帷幔等隔出來的一個個相對隱蔽的小雅間,這樣的小雅間既能接地氣的從帷幔之後?觀看舞台上的表演,也能聽外頭大堂中央的人喝酒打?屁,若是嫌大堂喧鬨,就拉上帷幔,隔斷俗世,麵?朝窗外,或可欣賞花飛滿天,或可欣賞綠樹成蔭,或可欣賞魚遊淺水,亦或可什麼?也不看,隻曬著陽光閉目養神。端看你?想要哪一樣了。

一樓喧囂與?靜謐並存,二樓就是包間雅室雅樂助興的地方?,一般文?人墨客或者大家子弟請客都在這裡,關上門就是純私密空間,想怎麼?樂就怎麼?樂。至於三樓,隻有提前預定才會到?時間開放,若是到?了時間客人沒來,那這三樓也會空著,不再招待其他客人。

不用?說,自?然是要先將錢款付清才能定下來。

主樓是吃喝的地方?,其他分散在主樓周圍用?回廊連接起來的其他小樓就是副樓,這些副樓一般功能單一,有專供文?人雅士品評書畫談詩論道的,有專供女眷挑選布料首飾賞花玩樂的,有棋牌樓,有琴樓,有茶樓,有香樓,還有兵器樓,以及賭樓。

王姑姑還通過宮中渠道弄來一些樂工奏樂調琴烘托氣氛,以及時不時的請一些清倌來伴舞彈唱助興

這裡既接收男客,也接收女客,實際上,白天這裡女客要遠比男客多的多。

總之,除了帶顏色的消遣,不管來了什麼?樣的客人,都能在這座園林找到?自?己的心頭好。

這樣的一座樓,若是沒有強有力的背景做支持,被人掠奪是肉眼可見的事。

範思墨帶著夏川萂去了一座不起眼的獨座小樓,笑道:“這裡就是專門為你?建的,彆看小”她在夏川萂耳邊無聲?說了剩下的話。

夏川萂挑眉一笑,道:“姐姐給我的輿圖上可彆標出來。”

範思墨:“那輿圖也就那樣,凡是麵?上拿出來的都能被窺視,我自?然要小心些。”

夏川萂隨範思墨上了二樓,見鄭娘子和楚霜華在王姑姑的引導下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就問道:“她們要住到?什麼?地方?去?”

範思墨理所當然道:“客院啊,楚小娘子來此?隻是暫住,等尋到?機會就要住到?城中國公?府去的。”

夏川萂不由提醒道:“那是霜華姐姐。”

範思墨翻了個白眼給她:“你?跟我說過了,我知?道。”

夏川萂撓撓頭,她們十個丫鬟,除了銀盤之外,其餘九個差不多是同一時間選到?老夫人身邊的,彆人或許可以無視楚霜華的底細,但相處甚深的硨磲、瑪瑙、範思墨她們這些人卻不能無視。

但實際上,在桐城西堡的時候,硨磲和瑪瑙、珊瑚、赤珠,乃至金書全都無視了楚霜華,好像她真的是一直在老夫人身邊教養的楚氏女一般。

範思墨因為有一手做點心的好手藝,在豐樓開業之初就來坐鎮了,現在見了楚霜華,也是一臉無視的樣子。

這樣不行啊。

夏川萂道:“霜華姐姐”

範思墨接口道:“我知?道輕重,原本也沒多麼?親近,以後?隻要敬著就行了,反正我跟她以後?也接觸不會深,就當尋常就行了。”

又笑道:“而且,人家現在是千金小姐,有距離才是體統,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就是做了家主,還跟咱們這些人姐姐妹妹的混叫?”

說到?後?來,就又嘻嘻哈哈的笑將起來。

夏川萂也被逗笑了,道:“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彆想甩開我哈哈哈”

兩人嬉笑一回,夏川萂去準備好熱水的浴室洗去一身的塵土,換上青蘿紗裙,因為頭發還微微潮濕,就鬆鬆的編了一個麻花辮垂在腦後?。

唉,她的頭發雖然長長了,但精心嗬護著長了這麼?多年?,連腰都沒長到?,麻花辮一編,頓時更短了。

好在發根強壯沒有掉發,勉強算的上鬢發如雲吧。

洗漱完,範思墨開始給她彙報近幾日發生的一些事情,遠些時候的消息都已經送到?她手上了,近日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送出,範思墨又知?道她要來,便都積壓在手上,等她來了當麵?給她彙報。

範思墨道:“前日,太子在二樓雅室喝的爛醉如泥,咱們不敢將他留宿,特定去太子府上請示太子妃,趕在宵禁之前送入城門,但還是被巡城的士兵給‘抓’了,第二日陛下震怒,將太子禁足在東宮”

夏川萂臉色凝重起來,範思墨繼續道:“太子前腳被陛下下旨禁足東宮,後?腳禦史台的大人就帶著口諭來到?豐樓,將大掌櫃給訓斥了一頓,說咱們豐樓斂財無度,奢靡成風,引誘太子墮落之類的話。”

夏川萂不由擰眉道:“這不像是陛下會說的話吧?”

範思墨笑道:“當然不是陛下說的,這是那個禦史自?由發揮的,陛下隻有一句口諭:以後?太子去豐樓不許接待。”

夏川萂:“原話?”

範思墨笑道:“對,是原話。咱們每月上交的商稅可是直接入了陛下的內府的,陛下怎麼?會說什麼?‘斂財無度’的話?也就隻有那些不知?內情的酸腐們無知?無覺瞎咧咧,讓那些達官顯貴們看笑話。”在皇城腳下開酒樓,還開的這麼?大,當然要給最?上頭說話最?管用?的那位交稅啦。

夏川萂忙道:“可彆小看這些酸腐小官,正所謂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些小鬼要是給咱們宣揚一些惱人的言論,可會影響咱們的生意的。”

範思墨笑道:“所以我今日一早就特地點了一桌席麵?光明正大的送去了禦史台,權作咱們的‘賠禮道歉’。”

夏川萂嗬嗬笑了兩聲?:“他們什麼?反應?”不會嫌汙了他們的清正之地的給扔出來了吧?

範思墨道:“都是肘子燒雞燒鴨鹵肉乾果?點心這等紮實的菜點,不帶湯水,好分又好帶,上頭的禦史大夫禦史中丞他們可能會不屑一顧,但底層的那些小吏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京城居,大不易,他們想吃咱們豐樓的肉菜還得等同僚請客的機會,現在有白拿的,隻要上麵?沒有直接開口拒絕說不收,咱們就能送進去。”

“隻要咱們的席麵?進了禦史台,外頭看著的人就能道一句‘豐樓路子廣’,隻要有這麼?一句話就夠了。”

夏川萂感慨的抱了抱範思墨,道:“辛苦姐姐了。”她還記得,範思墨以前是個隻想著吃的小姑娘,萬事不上心的,現在居然都能學會打?點人情關係了,唉,真是難為她了。

範思墨拍了拍夏川萂的脊背,笑道:“都是王姑姑教我的,唉,其實真做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以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八麵?玲瓏的一麵?,以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國公?府平淡安穩的度過一輩子,後?來她見夏川萂一個人東奔西走的忙活著這麼?一個大攤子實在艱難,便想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這幫來幫去,最?後?竟幫到?了洛京,還幫忙經營這樣一座曠世奇樓,她自?己都很佩服她自?己。

說完太子和禦史台的事,範思墨又說起另外一件事:“英國公?府已經收到?老夫人給二公?子說親的信了,世子夫人大發雷霆,被英國公?給訓斥了一頓,還要世子好好管教自?己的妻子”範思墨搖搖頭,對英國公?府內發生的事表示一言難儘,然後?繼續道:“這位二公?子這兩日心裡不痛快,不敢在府內表現出來,就約了各家子弟在咱們這裡玩蹴鞠,要是玩的晚了,也不回城,就住在這裡。”

夏川萂不由道:“郭氏子弟還敢來豐樓玩呢?”

範思墨笑道:“這位二公?子吃飯喝酒給錢,鬥球輸贏都認,人家正常消費玩耍,又不鬨事,為什麼?不敢來玩?”

夏川萂笑道:“還真是,這位二公?子麵?兒?挺闊。”親弟弟的腿都被打?斷了,還能毫無芥蒂的來豐樓該玩玩,該吃吃,是個做大事的人。

第143章 番外 真愛的味道

經年不?見, 兩人重逢總覺著對方與記憶中的小時候不?同了,可能是因為?兩人都長大了的?緣故吧。

再?具象化一點,就是視覺與味覺上都大相徑庭。

郭繼業是視覺上的?感?覺, 畢竟三頭身的小丫頭和妙齡少女那完全就是兩個物種, 對夏川萂而言, 就是味覺上不?同。

夏川萂最近總聞著郭繼業身上有點不?同的?味道, 稍微靠近一些就能熏的?她暈頭轉向。

夏川萂原本以為?是熏香,但悄麼查看過郭繼業房間所用所有熏香之後, 夏川萂確定?不?是熏香。

那就是在?哪裡沾染的??

但高?強、趙立兩個和他形影不?離的?,怎麼隻有他身上有,兩人身上就沒有呢?

真是奇也?怪哉。

近日換季, 中午頭大太陽曬的?人直冒汗, 郭繼業就減了一件衣裳隨手搭在?了椅背上,夏川萂看到了,就撿起這件衣裳打算放去衣架上給他掛好。

掛衣裳的?時候, 一片衣袂不?可避免的?貼了一下她的?臉頰,嗚,又是這個味道。

夏川萂一種心癢癢的?異樣感?襲上心頭,鬼使神差的?,她頭微微一低,鼻尖貼上了布料。

“你在?乾什麼?!”

夏川萂猛然驚醒, 扭頭看去,是郭繼業又突然回來了。

郭繼業擰眉不?解的?看著舉止怪異的?夏川萂,見她轉過來的?臉上帶著大大的?茫然, 但臉蛋卻是殷紅的?不?正常。

郭繼業走進?, 手掌覆蓋上她的?額頭,擔心問道:“是不?是不?舒服?頭暈嗎?”剛才是不?是要站不?住了才朝衣架“栽”去的??

夏川萂後退一步, 避開了他的?手掌,將?頭搖成撥浪鼓,甕聲道:“沒,沒有不?舒服。”

實際上,她現在?就跟磕了仙丹似的?,渾身暖融融輕飄飄暈陶陶,甚至耳朵裡還出現了輕微的?耳鳴聲,喉嚨裡發出來的?聲音也?帶著濃濃的?鼻音,眼睛變的?水潤,眼前郭繼業過分英俊的?大臉都變的?霧蒙蒙的?了。

這感?覺好奇怪,讓她想投入不?斷靠近她的?懷抱的?同時又慌張的?想逃離。

她也?遵循自己的?感?覺逃了,但腳步虛浮身形踉蹌,隻走了兩步就被郭繼業給半扶半抱住。

郭繼業說了什麼,但此時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濃烈熏然的?味道占據了她的?大腦,大腦嗡嗡作響,過濾了他的?話語。

夏川萂直覺這樣不?行,想要推開他,但身體陡然淩空,她已經被他打橫抱起,放在?了軟榻上。

郭繼業轉頭對外喊道:“趙立,快去請大夫。”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擔心和焦急。

這回她聽?清了,她順勢躺在?軟榻上,離郭繼業遠一些,努力平複劇烈的?不?正常的?心跳和尋找五感?。

趙立已經應聲去請大夫去了,郭繼業手掌又貼合到她的?額頭上,掌心內扣,摩挲了一下殷紅火燙的?臉蛋。

他不?摩挲還好,他這一摩挲,原本就火紅的?臉蛋瞬間紅的?滴血,著實嚇了郭繼業一大跳。

郭繼業意欲收回手掌,卻感?覺到掌下的?臉蛋在?他掌心蹭了蹭,他手掌一頓,轉頭對上了一雙迷蒙水潤的?眼睛。

這雙眼睛眨也?不?眨的?久這麼盯著他,盯的?他心慌慌,盯的?他意亂亂。

郭繼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不?自覺的?喉嚨發緊,發出來的?聲音也?是喑啞的?。

現在?感?覺怎麼樣?

夏川萂眨了下眼睛,輕聲道:“我現在?感?覺很好。”

郭繼業:

郭繼業輕咳一聲,將?剛才一瞬間的?不?自在?趕走,蹙眉正色道:“你現在?臉紅的?不?像樣,應該是發燒了,你再?等一會,大夫馬上就來。”

夏川萂從下而上欣賞著眼前豐神俊朗的?男人,嘖,不?愧是她從小就認定?的?神顏,從這個死亡角度望過去,眼前人仍舊英俊的?不?像話,簡直就是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男子。

被這樣的?男人吸引簡直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她這會已經從剛才的?接連失措和衝擊中恢複過來了,她手肘撐塌身體後退,離這個“有毒”的?男人更遠一些,道:“我沒事,不?用看大夫。”

真的?沒事,她其實已經知道剛才自己是什麼情況了,偷聞男人的?衣裳被當事人抓包又羞又急又怕又慌腎上腺素急速飆升一時沒控製住就這樣了。

唉,要是當時就遠離這裡,自己一個人靜一靜馬上就能恢複過來,但他對她又橫抱又摸臉的?,她一時間能受得?住這等衝擊才不?正常吧?

夏川萂如是安慰自己。

心動而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夏川萂想離開,郭繼業自然不?會放她離開,還扯過薄毯給她蓋上,讓她好好躺下。

夏川萂:

正欲說理的?時候,趙立匆匆帶著胡子花白的?老大夫進?來了。

行了,這回是走不?了了。

夏川萂老實躺在?榻上,伸出手腕,她這會差不?多已經平複心情了,她倒要聽?聽?這老大夫能說些什麼。

老大夫一望二問三切脈一通操作,捋著花白的?胡須笑道:“無礙,就是一時經血失調,也?不?用吃藥,彆累著彆冷著好好休息就行了。”

啥經血失調?

夏川萂還在?意會這老大夫的?醫學?術語的?時候,她的?身體誠實的?給了她切實的?反應,夏川萂身體一僵,梗著脖子端著腰不?敢再?動了。

趙立殷勤的?送走老大夫,夏川萂對看著她的?郭繼業訕訕笑道:“我就說沒事吧,那啥,你不?是要出去嗎?快去吧。”

郭繼業又重新坐回塌尾,溫柔道:“不?是什麼大事,今天?我不?出去了,就在?家裡陪你。”

夏川萂忙道:“可彆,你快去吧,我不?用你陪,真的?,我一個人就行。”

天?老爺,大姨媽說來就來,都不?打聲招呼的?,你倒是快走啊!

郭繼業不?高?興了:“你這是趕我走?”又斬釘截鐵道:“不?對,你這麼著急讓我走,是不?是打算趁我走了跑出去見什麼人?這回是哪個?”

夏川萂一臉複雜,心道你還真敏銳啊,我今天?確實是打算要出去見人的?。

郭繼業看她這個樣子頓時一臉“果然被我猜中了”的?表情對夏川萂道:“坦白從寬,你今天?打算要去見誰?”

夏川萂自然是不?會承認的?:“哪有,我就打算在?家好好歇息的?,哪有什麼打算見人啊?”

郭繼業看了她一會,妥協道:“你說出來,我陪你一起去。”

原來這就是你的?妥協啊!

夏川萂簡直要暴躁了,咬牙道:“你!好!煩!!”

老娘要忍不?住了啊啊啊啊!

郭繼業頓時臉色變的?更臭了,以前這小丫頭眼裡心裡都是他一個,現在?好了,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野男人那裡去了,這讓他心裡十分不?舒服。

夏川萂不?打算再?等了,再?等下去就要滲透了,就蜷起雙腿繞過他打算起身,嘴裡道:“都說了沒事”

郭繼業抽抽鼻子,問道:“什麼味道?”

夏川萂打算起身的?身體再?次僵住,不?敢動了。

郭繼業聞著味道湊近了,在?夏川萂驚恐的?眼神下說了一句:“你流血了?”

夏川萂猛然抽出抱枕糊到他臉上,大吼道:“我忍你很久了!!”

郭繼業倒是沒被軟軟的?抱枕傷到,就是被夏川萂這突然爆發的?反應嚇了一跳,不?解的?目送她倉惶的?背影離開,待欲起身去追,眼角視線瞥到了軟榻上一抹紅漬。

郭繼業頓時不?好了,他匆忙用手裡的?抱枕將?這抹紅蓋住,也?不?去追夏川萂了,叫了一個仆婦進?來收拾乾淨

這一晚兩人在?燭火之下商議事情。

因為?要在?燭火之下看同一張文書和輿圖,兩人不?免頭對頭的?靠的?近了一些。

又是那種好似隻有她能問到的?味道,從那天?之後,夏川萂旁敲側擊的?問過郭繼業身邊的?好幾個人,上到主人下到仆婦,都說沒從他身上聞到異味,仆婦更是指天?發誓她有好好漿洗郭繼業的?衣裳鞋襪和被褥,絕對沒有偷懶

所以夏川萂斷定?,可能是自己的?鼻子太敏感?了,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聞到他身上有體香吧。

這味道不?難聞,更不?臭,隻能是他的?體香了。

偷偷吸一口?,嗯,可能靠的?近了,她覺著氣味比剛才更加濃鬱了一些,再?吸一口?

“好聞嗎?”有性感?聲音在?她耳畔幽幽響起,溫熱的?氣息撲的?她耳朵發燙。

夏川萂猛的?後仰抽身,心下驚慌又戒備的?看向一身鬆散衣裳的?大美男。

在?邊關待了這麼多年,這人身上多了很多隨性,比如覺著熱的?時候穿衣就怎麼舒服怎麼來,現下在?自己書房,他就內裡隻著係帶中衣,外頭鬆鬆批了一件薄紗輕袍,聊勝於無。

郭繼業對她小鹿一般的?戒備心下好笑,他已經察覺到了,這丫頭隻要靠近他,就會忍不?住的?吸鼻子,她還背著他偷偷問彆人有沒有聞到他身上有異味,一開始他還當真以為?自己身上味道難聞熏著她了,但有一次他瞥見小丫頭通紅的?耳朵和悄悄遠離他的?模樣,不?像是被熏到的?樣子,倒像是懷春了。

他心下歡喜同時又患得?患失,總想找機會確認一下,他覺著現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郭繼業傾身迫近,夏川萂屁股雖然還坐在?席子上,但她上身隨著他的?靠近不?住後傾,始終與他保持距離,剛想開口?製止他突然的?不?合理行為?,視線遊移間發現,這個在?不?住給她壓迫感?的?男人原本就鬆散的?衣襟裂開更大,她隻瞟了一眼衣襟之內,就忙將?視線收回,老老實實放在?他不?斷靠近的?俊臉人中上。

唔,嘴唇好雖然有淺淺一層胡茬冒出,但真的?好想咬一口?。

她忙將?視線上移,定?格在?他的?額頭眉心間,伸出一手撐住他不?斷靠近的?肩膀,又跟被燙到一樣猛的?收了回來,咽了口?口?水,道:“那什麼,說完了吧?說完了我就告辭了。”

郭繼業停住不?斷欺身靠近的?動作,捋了下她因為?身體後傾而散亂的?鬢發,勾唇微笑道:“川川,我發現你最近總是躲著我,你討厭我了嗎?”

夏川萂心砰砰的?跳:“沒有。”

郭繼業語調落寞問道:“是嗎?”

夏川萂點頭,老實回答道:“是。”她從未見過郭繼業這樣失落的?樣子,讓人想要把心都掏給他,把世上他想要的?東西都拿給他。

郭繼業眼神幽深的?看著夏川萂,道:“我不?信。你身邊有了很多人,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唯一了,我在?你心中已經不?重要了吧?”

夏川萂忙辯駁道:“怎麼會,你一直很重要的?。”

郭繼業滿是狐疑,嘴中還是堅持道:“我不?信,你證明?給我看。”

夏川萂:“怎麼證明??”

郭繼業唇角勾起,再?次靠近在?她耳邊幽幽問道:“你如實告訴我,我好聞嗎?”

第144章 番外 見鬼(已經修改,有新內容,看過的人可再重新看一下)

郭繼業這男人實在有毒, 桃花運還極旺,總有她惹不了的男人女人老人小人中年人明裡暗裡來找她示威,夏川萂煩不勝煩, 當下決定, 這個男人她不要了!

但是, 在決定拋棄之前, 她得先收回一點利息。

這一晚,趁著月色正好, 夏川萂氣衝衝的找到郭繼業,將自己小時候送給他的荷包從他腰帶上一把薅下來,大聲道:“郭繼業, 以後姑奶奶就?跟你沒關係了!”

郭繼業理了理被她薅歪掉的革帶, 平靜問道:“又是誰找你麻煩了?”

夏川萂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將話?說清楚,道:“沒有誰找我?麻煩,我?就?是不想?再理你了。”

郭繼業:“哦。”

夏川萂氣急, “哦”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她以後都不會再理這人了。

她繼續說明自己的來意?:“在這之前,我?要收回?這些年花費在你身上的金錢和時間。”

郭繼業饒有趣味問道:“你想?怎麼收回??”

夏川萂理所當然道:“你要賠償我?。”

郭繼業十分痛快,半點不打折扣道:“應該的,你說怎麼賠償吧。”

夏川萂跟個土霸王似的宣告道:“我?要親你一口,這是你欠我?的!!”臉頰耳朵卻不爭氣的悄悄紅了起?來。

郭繼業:

郭繼業眉頭狠狠跳動?了一下, 不動?聲色道:“我?同意?了。”

夏川萂:“你不許反抗?”

郭繼業正襟危坐,慷慨悲壯道:“你放心,這是我?欠你的, 不管你怎麼親我?, 我?都不會反抗的。”

夏川萂頓時歡欣雀躍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啊,誰反抗誰就?是小狗。”哎嘿嘿, 為所欲為耶!

此時郭繼業是盤腿坐在席子上的,夏川萂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下頭準備好好找個角度狠狠親他一口,好讓她沾一沾美男子的大便宜再一腳踹了他,哼哼!

但是要彎腰,壓著肺了,一定親不痛快,她半跪下身,頓時比他矮了一大截。

這怎麼行?她是來收債的,要拿出債主的款兒來,怎麼能矮他一頭呢?而且,仰著脖子,就?跟索吻似的,這跟她當下情景不符,他欠她的,必須償還,可不是她跟他要的。

她推了推這人寬厚的肩膀,命令道:“去床上。”

郭繼業一直盯著她的眼眸陡然掀起?一陣波濤,壓抑著聲音問她:“你確定?”

夏川萂瞧他這隱忍的樣?子,以為他不情願,就?昂這頭倔強道:“這是你欠我?的,你放心,親完這一下,以後咱們就?都沒關係了!”

郭繼業深深看了她一眼,依言起?身,來到床沿邊大刀闊斧的坐下。

夏川萂故作輕鬆自在的跟在他身後,見他坐好了,就?一腳踩上了腳踏,一腿屈膝抵在他叉開□□的床沿,同時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腰身下塌,唔,膝蓋正好硌在床沿棱角上,不舒服。

夏川萂雙手?推了一下手?下的肩膀,沒推動?,她雙眼瞪大了一些,被按住的男人接收到信號,上身緩緩後傾,直到雙肘支撐在了身後床上。

好聽話?!

夏川萂上身微微前傾,半身重量都移送到半壓在身下的人的身上,感到輕鬆又舒服,她眼睛興奮的閃閃發光直冒小星星,這下天時地利人和,不管是姿勢還是場所都很合她心意?,該開始親不是,該討債了。

她緩緩湊近身下的人,對上身下男人幽深的眼眸,她心中頓時一緊,有些慫了。

那什麼,她現在跟強迫良家婦男的小流氓有什麼區彆?

夏川萂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會慫的,她再三確認道:“你是自願的吧?你要是不願意?,我?我?就?不親你了。”

郭繼業喉頭動?了動?,喑啞道:“我?是自願的。”

那就?好了。

夏川萂找準角度,微微閉眼,對著近在咫尺的唇/瓣親了下去

唔?

夏川萂睜開眼睛,臉蛋爆紅,不好意?思道:“親錯了,重新?親”那啥,親到下巴上去了,好囧!

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第一次沒親到目標,夏川萂還可以調整角度繼續親,第二次沒親到,她就?有些慌了,越慌越出錯,越慌越親不到,最後她乾脆捧著他的臉,對著他擠起?的唇瓣狠狠嘬了一個響喯兒,負氣道:“奈何不了你了,哼!”

哼完了她就?跟打了勝仗的大將軍一般打算雄赳赳氣昂昂的班師回?朝了。

郭繼業目送小丫頭得意?洋洋的背影離開,撫了撫被嘬的生?疼的 ban ,無?奈歎道:“真是見鬼了。”

接正文?

夏川萂是打著送養姐楚霜華來洛京英國公?府定親的名義來洛京的,楚源和楚朗卻是比她提前一個多月就?到了洛京。

楚源和楚朗兩人已經?在洛京城中賃好房舍,收拾打掃整潔後就?住了進去。

夏川萂頭一日到了豐樓,第二日兩兄弟就?結伴來拜訪。

三人見過禮,主賓落座,楚源笑道:“原本以為你們會在仲春到,最不濟也會是季春上旬,不成想?竟是一直都要夏初了才到。”

夏川萂笑回?道:“堡中有許多雜務要處理,不免耽擱了些,要楚家主久等了。”

楚源忙客氣笑道:“哎,女君說哪的話?,隻要不耽誤正事,什麼時候來都不晚。”

夏川萂就?問道:“這麼說來,楚家主這是選好日子去拜訪英國公?府了?”

楚源去看楚朗,楚朗就?從袖袋裡拿出一張拜訪帖,是紙折子樣?式的。

這兩年,書寫用紙已經?成了一種新?興的風尚,洛京文?人雅士都以能用上好的雪紙書寫作畫為榮,豪門官宦世家送拜帖也以帶著印花香氣的硬紙折子為貴,楚朗特?意?拿這種紙折子拜訪貼投送英國公?府,至少不會被門房將他們當做上門求官求前途的人隨意?打發了。

楚朗笑道:“既然霜華已經?到了,我?等變打算明日投拜帖,後日是英國公?休沐,若有回?帖,正好帶霜華上門拜訪。”

親事可以再談,但這頭一次上門拜訪,總是要見一見吧?

夏川萂轉了轉眼珠子,問道:“到時候需要我?陪同嗎?”

楚源道:“你們是姊妹,自然要一同前往的。”

楚朗看著夏川萂,夏川萂對他笑笑,對楚源道:“我?與你們想?的相反,我?就?不去了,若是英國公?想?見我?,自然會來豐樓找我?的。”

楚源蹙了下眉頭,想?說這樣?會不會太失禮了,楚朗卻是當先道:“若是你早有打算,咱們自然要聽你的。”

夏川萂點點頭,去英國公?府拜訪的事就?暫時這樣?定下。

楚氏兩兄弟要是想?逛一逛豐樓,自然無?需夏川萂作陪,夏川萂剛來,也無?甚大事要事需要她處理,閒來無?事,就?捧著一大塊米花糖坐在點心樓門前台階上,看人炸爆米花。

現在小型的鋼鐵汁澆築鐵製品性能已經?很穩定了,隻要知道製作方法,澆築一個手?搖式炭火爆穀機就?很容易了。

這麼一個爆穀機試豐樓獨有的,想?吃小米、大米、黃米等穀物爆米花,就?隻能從豐樓的點心樓買,用蜂蜜攪拌壓粘的米花糖則是豐樓的王牌點心。

相比於洛京的枯燥乏味守規矩,喬彥玉自然更喜歡豐樓的自由自在,若是再有三五好友相伴,真是快樂似神仙。

但這樣?的日子是短暫的,他已經?在豐樓住了三天了,再不回?城,他的母親和王妃姐姐就?該遣人來尋他了。

他打算今日下晌回?城,但在回?城之前,自然是要先在這豐樓裡采購一番,比如這點心樓的米花糖。

點心樓前空地上從點心樓開門起?就?開始“砰砰砰”的炸米花,會一直不停歇的炸到點心樓關門,所以,即便是第一次來豐樓的,隻要聽到這時不時傳來的“砰砰”聲,就?能循聲辨位,尋找到點心樓的位置。

喬彥玉是這點心樓的常客,是以他並不被爆米花的花活吸引,而是一眼就?瞧見了那個正坐在台階上捧著米花糖啃的少女。

這少女好眼熟,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夏川萂正一麵哢嚓哢嚓的啃米花糖一麵饒有興趣的看圍著爆穀機一驚一乍的轉圈圈的小朋友們玩呢,不覺一道陰影投了下來,夏川萂收回?視線,抬眼看站在她麵前的少年。

不認識。

夏川萂以為擋著他的道了,便笑說了一句:“抱歉。”然後挪挪屁股,做到了台階的邊緣處,給喬彥玉讓出了路。

喬彥玉一聽這嗓音,當即眼熟變熟悉,笑道:“原來兄台竟是女娘,失禮,失禮。”

第145章 第 145 章

夏川萂也認出?了喬彥玉, 畢竟昨天才見過,不過,對喬彥玉的說辭她很不以為然, 好像她故意騙人?似的。

於是她回道:“讓兄台先入為主, 倒是我的罪過了。”

喬彥玉一愣, 的親隨聽出了這話裡的諷刺意味, 上前一步便想嗬斥,被喬彥玉阻止了。

夏川萂將還剩一小半的米花糖放回小竹籃裡, 裡?麵還放著好幾塊沒來?得及吃的,她拍了拍手上的糖屑,站起身十分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 惋惜感歎道:“這洛京什麼都?好, 就是犬多,真是掃興。”

說罷,不再看眼前主仆兩?人?, 提著小籃子進去點心樓裡?麵去了。

思墨姐姐正在做新點心,她可以?去幫忙燒火。

喬彥玉目瞪口呆的看著罵完他是“狗”的少女施施然的進入點心樓,他的親隨大鯨都?要?氣炸了,要?不是喬彥玉攔著他,他一定去教訓教訓那丫頭?讓她知道厲害!

大鯨:“公子,此?人?如此?無禮, 您為什麼要?攔著小的?”

喬彥玉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其實他並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但對上少女明亮坦然的眼睛, 他心裡?就說不出?來?的歡喜, 就連她罵人?的話聽?在他耳中?都?不似尋常了。

喬彥玉:“還未知人?家身份,你不要?添亂。”

大鯨知道輕重?, 隻能恨恨的將這口氣忍了下來?。

喬彥玉走進點心樓,甜蜜的香味越發濃鬱,他深深吸口了口氣,笑?問迎上來?的大掌櫃,道:“可是有?雞蛋糕新出?爐?先給本公子上一份。”

這雞蛋糕雖然放上兩?三天也一樣好吃,但最香甜可口的,還是新出?爐的時候,那溫軟馥鬱的甜香之氣,光聞著都?要?醉了。

大掌櫃嗬嗬笑?道:“您來?的可不巧,這新蛋糕已經被人?定下了。”

喬彥玉尚未作何反應,大鯨先一個受不了了,他覺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處處不順心意,他頤指氣使道:“哪家定的,你去問一問,能不能勻一些給喬氏如玉公子。”他嘴上雖說著‘問一問’,但心下已經篤定了這個定下蛋糕的人?肯定會讓一些出?來?給他們的。

無他,在這洛京裡?,誰不知道如玉公子是三皇子妃唯一的親弟呢?

定蛋糕的人?不給喬氏麵子,總要?給三皇子麵子吧?

還真有?。

大掌櫃就跟一尊大肚彌勒一般笑?的和氣生財,對喬彥玉道:“實不相瞞,這一爐蛋糕隻出?了六個,是咱們範大家親手為咱家小女君烤的,真勻不出?來?。”

大鯨瞬間跟被打了一拳似的,猶自不敢置信問道:“真是範大家親手烤的?”

大掌櫃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細縫,哈哈笑?道:“可不是?”

大鯨和喬彥玉對視一眼,退居身後,不說話了。

這洛京誰不知道,這豐樓的點心樓就是靠著範大家的手藝獨步洛京的。凡是愛嘴上這一口的,就沒有?不肖想範大家的手藝的,大鯨寧願去得罪一個他得罪不起的人?,也不願意討了範大家的厭。

喬彥玉笑?道:“今日竟能偶遇範大家,實乃我等幸事,不知可能見一見範大家,以?表吾等欽慕之心。”

喬彥玉不是一般人?,他自是知道,這位範大家是位年輕溫柔的女娘,是以?話語中?多恭維推崇。

大掌櫃:“範大家有?貴客相陪,卻是不便。”

喬彥玉:“那在下就不叨擾了。大鯨,去帶上咱們昨日定好的糕點,這就告辭了。”

見到喬彥玉進來?,早就有?小廝將他昨天讓大鯨來?這點心樓定好的糕點拿過來?侯著,此?時喬彥玉發話,他們直接將點心遞給大鯨,讓他拿好。

喬彥玉原本是想在這樓裡?再選一些他看著喜歡的,此?時自覺被佛了臉麵,他也失了閒逛的心思,就打算離開了。

但他剛邁出?點心樓的門檻,迎麵就撞上一個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人?,喬彥玉定睛一看,笑?道:“拙兄,你遊學回京了?”

郭繼拙心裡?著急,步履匆匆,差點撞上人?,正欲道歉,不成想竟是熟人?。

郭繼業笑?回禮道:“喬兄,是在下失禮,方才可有?傷到你?”

喬彥玉笑?道:“沒撞到,哪有?傷?”他見郭繼業神色匆忙,就問道:“拙兄緣何這般焦急?可有?我幫忙的地?方?”

郭繼業忙推辭道:“將見故人?,心下歡喜,便匆忙了些。喬兄若是無礙,在下這便告辭了。”

說罷就抬腳進了點心樓,將喬彥玉拋在了身後。

喬彥玉可是納悶急了,這一個兩?個的,不是陪貴客就是見故人?,難道,這範大家正在見的和郭繼拙即將要?見的,竟是同一個人?不成?

喬彥玉看了下側麵的茶樓,對大鯨道:“你去將點心放好,我去茶樓坐會”

郭繼拙被大掌櫃迎入二樓,郭繼拙和喬彥玉不同,豐樓剛開業那會,日子可不好過,多虧郭繼拙從中?斡旋幫襯,範思墨這個點心樓才能在短時間內打出?了知名度,並且礙於郭繼拙的身份和才名,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是以?,郭繼拙來?點心樓,一般都?是被當做上賓接待的。

郭繼拙來?的時候心下火燒火燎的,但等站在房門外的時候,他卻停下腳步不敢再進了。

裡?麵傳來?一個少女說話的聲音:“姐姐,那個喬彥玉拽的二五八萬的,真讓人?討厭。”

範思墨笑?道:“那可是三皇子妃唯一的親弟,三皇子要?是能更進一步,他可就是未來?的國舅爺,多少人?敬著捧著,人?家這才叫氣派,偏就你覺著討人?厭。”

少女十分?看不上道:“狗腿子開道的氣派,我可不要?”

“嗬”郭繼拙不由笑?出?了聲,他怎麼不記得這丫頭?竟是這樣激憤的脾氣?是了,她原先是丫頭?,現在已經不是了,她現在是夏家的家主,和唯唯諾諾的小丫鬟當然是不一樣的。

“誰?”夏川萂轉頭?,對上了一張似喜似憂又笑?又哭的臉。

夏川萂:

這誰啊?

範思墨也回頭?看了一眼,笑?道:“是拙公子來?了?”

拙公子?

哦,原來?是郭繼拙。

夏川萂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挺秀如竹,溫雅如玉,讓人?見之忘俗,不愧是郭氏新生代中?才名遠播的佼佼者。

夏川萂先一步微笑?打招呼:“拙公子,好久不見。”怎麼還是這麼愛哭,這眼淚可真不值錢。

郭繼拙帶著欣喜和忐忑走入房內,看著夏川萂道:“川川,好久不見。”以?前記憶中?那個帶著虎頭?帽給他遞糕點吃的小丫頭?迅速被眼前明媚燦爛的少女給替代,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好。

夏川萂看出?了眼前少年人?的局促不安,她笑?笑?,端著一個小竹盤給他讓點心:“要?不要?嘗嘗?這是思墨姐姐才烤出?來?的。”

郭繼拙笑?了起來?,多年不見的那些陌生感頓時消散不見,記憶和當下重?合,這讓他感慨又感動,他捏起一個圓圓胖胖烤的焦黃濃香的小蛋糕放在手心,對夏川萂道:“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你做點心的小茶房裡?,你也是像現在這樣,給我遞了一塊雞蛋糕。”

夏川萂想了想,道:“那個時候還沒有?烤爐呢,雞蛋糕都?是蒸出?來?的,不如現在的香氣濃鬱。”

郭繼拙忙道:“一樣的,都?是一樣的甜我從未吃過像那般甜美的糕點。”

夏川萂笑?了,郭繼拙也跟著傻笑?了起來?,範思墨給兩?人?端茶過來?,笑?道:“我可是知道你們是久彆重?逢,但光吃糕可是膩歪的慌,也喝點茶解一解”

喬彥玉從對麵茶樓的窗口望向點心樓這邊,雖然有?些遠,但以?他百步穿楊的眼睛,仍舊能分?辨出?來?,郭繼拙要?見的人?和範大家招待的人?果然是同一個。

而且這個人?他還認識,正是昨天的小公子今天的小女娘。

喬彥玉以?拳擊掌,吩咐大鯨道:“去打聽?一下,那個小女娘是什麼身份?”大鯨答應了一下就要?離開去吩咐人?手,喬彥玉不放心多囑咐了一句:“點心樓的大掌櫃尊稱她為女君,你們打聽?的時候小心些,不要?冒犯了人?家。”

要?想判斷一個人?的身份以?及重?要?程度,基本上從彆人?對這個人?的稱呼上就能判斷出?來?。

同樣是雲英未嫁的閨中?女子,有?的隻能被稱呼一聲小娘子,有?的卻能被尊稱為女君。

一者為女一者為君,其中?差彆,可見一斑。

大鯨領命而去,他此?時也是訕訕的,能交好郭氏公子,且被範大家殷勤招待的,當然不是一般的女娘,果然是他眼界狹隘了。

郭繼拙是聽?到消息後特?地?趕回來?見夏川萂的,他見過之後,隻覺有?許多話要?說,一時說不儘,就乾脆暫時留宿豐樓,不走了。

夏川萂自然都?由著他,而且郭繼拙在豐樓是有?包客房的,夏川萂知道後很是笑?了一場,要?將他包房間的錢退給他。

郭繼拙卻是嚇的連連擺手,道:“自從祖父去年知道有?郭氏子弟在豐樓白吃白喝之後,很是教訓了咱們一場,我要?是在這裡?白吃白住,要?祖父知道了,說不得也會打斷我的腿,我可不敢,我又不缺錢使。”

夏川萂笑?道:“你們郭氏公子還真有?意思,有?的生怕自己的錢送不出?去,也有?的明明有?錢還非要?白拿,可見良莠不齊這話在哪裡?都?是適用的。”

郭繼拙笑?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我跟他們都?不一樣。”

夏川萂笑?問道:“你有?什麼不一樣?”

郭繼業看著眼前日光下泛著光華的少女道:“我就是不一樣,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聊天嗎,自然是撿輕鬆的話題聊,郭繼拙不說,夏川萂也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交朋友嘛,邊界線還是要?守住的。

第二日有?蹴鞠賽,郭繼拙邀請夏川萂一起去觀看。

夏川萂欣然應允,和楚霜華一起結伴去看比賽。

蹴鞠自古有?之,隻是被辦成帶有?賭博性質的比賽還是頭?一遭,賭場都?是那些自甘墮落的醃臢人?去的地?方,高雅自持的貴族子弟自然不屑一顧,但光明正大的賭球就不一樣了。

這是明晃晃在陽光下進行的比賽,參加比賽的還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往往其中?一場比賽的輸贏都?是彆有?深意在的。

郭繼拙引著夏川萂和楚霜華登上高台,解釋道:“今天比賽的是昌弟和袁德旺,袁德旺是保國公家的嫡子,兩?人?互有?所長?,蹴鞠起來?特?彆好看。”

夏川萂意味深長?笑?道:“會很好看的。”都?是國公家的嫡子,估計雙方都?較著一股勁呢,這種對抗性比賽當然很好看。

這高台是特?地?平地?搭起來?的,有?單獨寶塔形的,也有?曲折回廊形的,專供貴人?們從各種角度和場地?進行觀賞蹴鞠賽。

夏川萂他們此?時就在一個回廊曲折的高台,左右都?是人?,可能大家都?知道今天這場蹴鞠賽會很好看,所以?來?的人?很多,到比賽開始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人?擠人?的程度了。

郭繼拙護著夏川萂,自責道:“我應該帶你們去塔樓的。”

塔樓就是寶塔形的觀景台,一層塔隻接待一家客人?,既能避免擁擠又能保證私密性和安全性,是某些人?的最佳觀賽台。

夏川萂忙道:“可彆,那可是實打實的銀子,這裡?就很好。”塔樓那是賺錢的地?方,能給她們白謔謔了嗎?

郭繼拙剛想說“我有?錢,不白用”就見周圍人?群突然喧囂起來?,他們周邊的一夥人?突然激動的跳躍呼喊道:“郭繼昌啊啊啊”

他們這一喊,後頭?的急忙往前擠,前頭?的更是尋找空隙趴到欄杆上探頭?往下望,夏川萂他們不妨被這樣一衝,郭繼拙隻來?得及護住夏川萂一人?,跟著一起來?的護衛芸兒也是第一時間去護夏川萂。

隻跟了一個柔弱丫鬟的楚霜華卻是被衝了開去,眼看就要?跌倒了。

夏川萂著急喚道:“姐姐!”

楚霜華也慌的不行,她努力站穩腳跟,但她戴在頭?上遮陽遮麵的長?長?帷帽隔擋了她的視線,在她踉蹌的即將要?摔倒的時候,一隻有?力的胳膊攬住了她的肩膀,為她隔開了擁擠的人?群,幫她穩住了身形。

是個儒雅穩重?的青年公子。

楚霜華心砰砰直跳,忙掩飾性的拉好扯開的帷帽,夏川萂也擠過來?了,見楚霜華好好的,頓時放下心來?,這個時候要?是摔倒了就不好的,很容易被踩踏到。

夏川萂也是戴著帷帽來?的,但她戴帷帽純粹是為了遮陽,這會在回廊裡?,她就將帷帽摘下來?讓芸兒給她拿著,此?時她露著光潔的小臉大方對那位青年公子道謝道:“多謝公子護住了家姐,不知公子姓甚名何,來?日定登門造訪酬謝公子大恩。”

青年公子客氣笑?笑?,道:“舉手之勞,小娘子不必客氣。”說罷就對郭繼拙點點頭?,兀自離開了。

郭繼拙什麼也沒說,隻對離開人?的身影拱拱手,權作回禮。

夏川萂顧不上郭繼拙,她問楚霜華:“姐姐怎麼樣?這裡?太擠了,要?不咱們去塔樓那邊看吧?”

楚霜華確實被剛才那擁擠的陣仗給嚇到了,聞言變點頭?道:“好。”

夏川萂他們在聯排塔樓的第一層尋找了個半開放的包廂觀看比賽,此?時比賽已經激烈起來?了,夏川萂看郭繼昌驍勇的帶領隊友們在場地?上追逐著勝利,看了一會就覺著無趣了,倒是楚霜華看的十分?認真,嘴裡?還念念有?詞,點評著場上的每一個人?踢的每一腳球。

委實很敬業了。夏川萂跟她說過,蹴鞠是現在年輕公子們最熱門的玩樂喜好之一,楚霜華要?是能懂欣賞蹴鞠賽,她以?後交際的時候就能“有?話可說”。

這話明顯是被楚霜華給記到心裡?去了,此?時就對著王姑姑她們教給她的蹴鞠賽規則全身心的看球,至於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夏川萂見郭繼拙還能分?神照顧她,顯見心神也不在賽場上,就問他道:“剛才那位儀表不凡的公子是誰?你認識的?”

郭繼拙看了她一眼,道:“他叫權應蕭,想必你聽?過他的名號。”

夏川萂頓時張大了嘴巴,喃喃道:“皇孫殿下?”

郭繼拙笑?道:“正是此?人?。”

夏川萂收起震驚的神色,道:“真是沒想到,竟是他。”

前太子的嫡長?子啊,大周朝名副其實的皇長?孫,若說某某皇孫大家可能還要?分?辨一下是哪位皇子家的皇孫,若隻是說皇孫殿下,那妥妥的說的就是這位皇長?孫了。

夏川萂當然知道他,她還知道,這位皇孫殿下是郭繼業的好友,近幾年郭繼業從邊關傳來?的信件多了起來?,其中?有?幾封很隱晦的提了一下這位皇孫殿下,暗示她若是有?事可以?去找他。

所以?,夏川萂知道這位皇孫,但當麵見到還是第一次,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意外的方式見麵。

夏川萂不由去看半掀帷簾認真觀看比賽的楚霜華

許是夏川萂的視線太強烈,楚霜華分?神過來?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詢問“有?什麼事嗎?”

夏川萂對她笑?笑?,表示沒事。

楚霜華就繼續去看比賽了。

夏川萂暗中?嘀咕,這慌亂之中?又是摟抱又是對視的,兩?人?就沒擦出?點火花出?來??

瞧這位姐姐冷靜的,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看來?什麼一見鐘情都?是話本裡?杜撰出?來?哄騙人?的,當不得真。

夏川萂這邊一麵觀看熱鬨的比賽一麵分?神和郭繼拙小聲說話,殊不知,她早就已經成了彆人?眼中?的風景了。

在隔壁塔樓二層的權應蕭聽?著手下人?打聽?來?的情報,道:“那位正是豐樓的主人?夏川,那個差點摔倒的女娘是她的養姐,叫楚霜華,是楚氏旁支女娘,因為容貌傾國傾城,被英國公老夫人?選來?與郭氏二公子聯姻,此?次進京,就是那位老夫人?給英國公寫信,要?他主持兩?人?訂婚事宜”

權應蕭不由再次看向那個言笑?晏晏瞧著隻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君,心道:“竟然是她,她比繼業說的看著還要?小一些,這樣小的年紀就能在桐城遙控洛京建起這樣一座斂財寶樓,其才華不說曠古爍今,也能稱的上是當世奇才了。”

手下還在繼續彙報:“他們是臨時起意被郭繼拙邀請來?觀看球賽的,跟殿下撞上,應該是意外”

權應蕭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家給他使的美人?計,畢竟那位叫楚霜華的美人?容色實在殊盛,由不得他不起疑心。

但當聽?到這一行人?是夏川萂之後,他就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他,這些年觀這位小女君的行事,她走的是煌煌大道,不屑於用陰謀詭計,這樣驕傲的人?自負才華,是不屑於用美人?計的。

不得不說,一葉障目要?不得,這位皇孫實在是不夠了解夏川萂,什麼煌煌大道,什麼陰謀詭計。

夏川萂信奉的是,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她以?前不用陰謀詭計是因為沒有?必要?,武力推壓過去就能快速實現目標的,做什麼要?費心費力浪費時間的去使用陰謀詭計?

但若是有?必要?的時候,她是不介意用一些陰損手段的。

除了權應蕭之外,還有?一人?在關注夏川萂。

昨天喬彥玉回了一趟城,應付了一下老母和皇妃姐姐之後,今天一大早他就又跑來?豐樓了。

他在豐樓這邊留了人?,所以?他一來?就精準的找到了夏川萂的位置。

同樣有?人?跟他彙報他們打探來?的消息,道:“這位女君名為夏川,前幾日從河東桐城而來?,是養在英國公老夫人?身邊長?大的養女”

喬彥玉喃喃道:“夏川”

第146章 第 14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