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破滅(2 / 2)

長安無儘時 人工林 4750 字 10個月前

江越如何不曉自己沒理由再逗留於溫兼房裡,儘管見麵不識,他照樣想與九年未見的戀人多待會兒,多聊上幾句天,哪怕是單單多看會兒這張臉都好。

不過既然溫兼已經張口送客,他也做不到厚著臉皮再待,隻得乾巴告彆:“多有叨擾,還望殿下今後多多關照。”

“嗯,侍郎放心,即便是看在束發的麵子上,本殿也會關照侍郎的。”溫兼意味不明地笑道。

江越斂眸,向溫兼行完退拜禮,心底對於心上人全然勾不起的記憶微歎口氣,轉身往外走,未曾想剛走出兩步,卻又忽然被主動逐客的溫兼出聲叫住。

“對了,江侍郎。”

他駐足回首,與溫兼略帶幾分他此時尚不理解的不屑視線於半空交彙。

“奉勸一句,投機取巧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侍郎這般聰明,相信皮囊以外,同樣大有作為。”

稍頓片刻,江越聽見溫兼略帶諷意的聲音落進他的耳膜,一字一響,比屋外冰天雪地更加讓人倍感寒涼。

他緩緩沉下眸子,不敢置信地盯緊溫兼道:“殿下,下官愚笨,不懂您何出此言。”

投機取巧?倘若他江越為人處世都算投機取巧,這世上又豈有光明磊落之人?

溫兼卻忽而一笑,眉宇間露出一副彆裝不懂的神情,行至江越身側,彎腰貼近其耳邊,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悄聲道:“侍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還少出入宮闈些吧,先後眼睛可在天上瞧著你呢。”

溫兼每說一個字,江越的心便沉一分,直到溫兼說完,直起身挑釁地望進他的瞳孔,他尚存一絲幻想的心徹底墜入無儘深淵。

他並非無知孩童,浸潤廟堂數年,又怎會聽不懂溫兼的話外之音。他隻是從未想過,竟有一日,會被使自己強撐著活下去的期冀,如此這般指責。

他以為闊彆再會,卻好似初識般尋名已經足夠錐心刺骨,誰曾想,更有厲害候於其後。

無論是被砍伐的梅樹,還是被輕視的人格。

傷人之語,更甚劍戟之痛*,竟是此般感受。

難怪溫兼用那般不屑的眼神瞧他……或許這次簡單,他滿心歡喜的梳發,在他眼中,亦是他為搭線而行的陰謀詭計吧。

“下官明曉,”江越麵上的溫度一寸寸冷下去,看向溫兼的目光仿若在視一名全然陌生的人,“多謝五殿下提點。”

窗外稍稍停滯的飄雪,又再度悄無聲息地落下來,鋪了滿地。

午時三刻,溫兼獨坐酒樓雅間,邊等候戚彥明,邊皺著眉頭自斟自飲。

不知為何,自早間束發短談後,他總憶起江越離去前最後那個冷漠失望的眼神,那種從眼底透出的刻骨怒意,抑或說恨意,竟叫他升起一股詭異的煩躁。

不過是戳破了他的偽裝,有必要那麼生氣麼?敢做不敢認,自己騙自己有意思嗎?

嘖。

不識好歹。

還欣賞,京都中人果然都不配。

溫兼又飲完一杯酒,重重將白瓷酒杯摔在桌上,沉悶的聲響嚇剛進門的戚彥明一跳。

“喲,”戚彥明搖著扇子坐到溫兼對麵,納罕道,“是哪位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惹您不高興?他人頭還沒落地呢?”

溫兼眼見往日在北疆策馬揚鞭,而今一副風流儒生裝扮的戚彥明,眉梢蹙得更緊,“大冬天扇扇子,你腦子在回來的路上被驢踢了?”

“嘖嘖,這就是殿下你不懂了,”戚彥明一搭,將題字肆意人間的折扇合攏,笑道,“好不容易回京都一趟,我可不得按照京都流行好生裝扮一番,尋個貌美好姑娘,解決終身大事嘛。”

溫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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