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痛臥問人可有愧(1 / 2)

花滿天下 公子為君 14536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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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她曾脫下喜服,好好地掛在房間裡,隻穿一些比較輕的衣裳。

但是,她發現,她越是穿輕的衣裳,在知覺上,被啃咬的“體驗”分毫不減。

視覺上,更是加重了這個事實。

有時,人總喜歡眼不見為淨。

天憐衣也是如此。

所以,她又開始穿上了自己的喜服。

整日“閒著沒事乾”時,她就會拿起掃把掃地,然後修剪修剪病梅種下的那棵梅花樹。

當然,要真痛得厲害,她便一日不起,幾日不食。

可偏偏,就在她最痛,感覺到被集體啃咬的那一天,門外響來敲門聲。

她本無力去開,誰知,那人也不用等她來,隻是粗魯地三敲做聲示意,然後就自行飛進來。

好巧不巧的,和艱難從床上爬起來,正走到院子裡的天憐衣對視。

可以看出,他現在的自信爆棚是最為真實的。

他又向天憐衣揮揮手上的柚子葉,跟她打起招呼:“你好啊,館主大人。”

天憐衣先是一愣,然後勉為其難地張開口,說:“你好啊。”

此時的她,正冒著冷汗,很多傷口劃開。

那張死白臉,看似淒慘,實則更淒慘。

見狀,王一笑也擔憂起來。

趕忙來到她身邊,攙扶起她,問:“這...這...這是怎麼了???你咋個弄得如此淒慘???”

天憐衣什麼都不想說,隻是搖頭,讓王一笑攙扶她去院子裡坐坐。

王一笑看出了點蹊蹺,這傷口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在。

而這種情況,似乎......

便問:“館主大人這是被寄生了?????”

無奈的,天憐衣點頭,說:“我以為她不會那樣做的。”

從在斷頭嶺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到出斷頭嶺的每一刻,都以為病梅不會這樣對她。

然而,實際上,病梅做得真狠。

她這是把所有被高道德太子殿下砍下來的人頭,都寄生到自己身上去。

一個不落,不落一個。

對於此,王一笑也不好說什麼:“那怎麼辦?現在怎麼辦?館主大人樓裡似乎沒有第二個人了。”

不是似乎,是直接沒有。

“要不,讓謝玄回來?”

王一笑一說,天憐衣立即打起精神,果斷地跟王一笑說:“關於這事,最不能知道的人就是謝玄。”

“大話自信仙,你千萬可彆告訴他,也彆讓他知道。就當是為了我好,替我瞞住這件事吧。好嗎?”

一聽,王一笑猶豫了。

在這麼緊要關頭之時,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又被寄生了這麼多顆人頭。

現在才剛開始,就已經如此痛苦難熬,那她一個人該要如何熬過整個過程啊???

王一笑皺眉,直言:“可你現在的狀態,真的很需要有人照顧。”

要不然,她熬不過去,扛不下去,中途走了怎麼辦?

真那樣,走時誰都不知情,豈不是更可憐?

天憐衣卻故作堅強地說:“一個人也能活下去的。”

王一笑:“館主大人!”

天憐衣無奈,直言:“我不想讓謝玄難過。”

“如果我一個人痛苦,沒人知道,那麼我覺得隻要熬過就好了。可要是有人知道了,看到我生不如死的狀態,看見我被啃得體無完膚的樣子。”

“他的一句關心,會瞬間壓垮我內心深處最後的堅強。我就會覺得,為什麼這麼難過,為什麼這麼痛,為什麼這麼令人窒息。”

然後,她就會哭,哭得比一個人獨自熬過的那會還要慘。

王一笑聽她這麼一說,頓然就沉默了。

因為他是這樣認為的:“如果是我,在我很慘很慘的時候,有一個人願意來靠近我,哪怕是見我可憐,來敷衍我,才對我說那些原本他根本就不會說的話,我都會很感動。會讓我覺得,我還是一個值得被愛的人。”

頓頓,他突然就一笑,又悲傷地說:“我居然渴望彆人愛我,我真可憐。”

天憐衣看向他,他神情中有些悲。

但似乎沒以往的悲嚴重了,便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後來跟世郎姐姐見麵了嗎?”

那時,他膽小怕事,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要見她,便一直躲在花轎邊,不讓裴世郎發現他。

隻見他搖頭,說了:“沒有。”

天憐衣疑惑,問他:“為何?你不是很想找到她嗎?”

王一笑又搖頭了,兩隻手玩著柚子葉,淡淡地說:“比起見裴世郎,我認為這世上還有更值得讓我去見的人。”

不難猜,他說的是吞鳥郎。

他這樣,應該是還沒見到吞鳥郎。

又或者說,是吞鳥郎不太想見他。

天憐衣點頭,給想給他倒點茶,都被王一笑奪去了,說:“我自己來就好了。”

也就是這樣,他猜瞥到,她連手上都開滿了口子,就連指甲縫裡也有。

眼眸瞬間就黯淡下來,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說:“你不覺得她很絕情嗎?幾百年的交情,換來了自己一身傷,連指甲縫都沒放過。”

若不是王一笑提起,她都快要忘記了。

王一笑也給她倒了一杯:“想當初,她修為怎麼都提不上去,你就找了很多神仙官來幫她。”

“她受教育程度不太高,就請不太喜歡你,對你還有點偏見,愛記你仇的文曲星下來幫她。”

“她排斥高道德太子殿下,差些掉進充滿了沮喪水鬼和掃興水鬼的河裡,你也奮不顧身去救她。”

“到頭來,她卻隻是向你回饋了自己所學到最精華的知識——恩將仇報。”

其實,這幾百年裡,天憐衣給她的幫助不止這些。

但那又如何呢?

都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

王一笑抿一口茶,問天憐衣:“你不恨她嗎?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聽見你對她的一句怨恨。”

聞言,天憐衣就一怔一愣,然後才一笑了之。

之後,她很平淡的,溫溫柔柔地說出這麼一句話:“知人不論,知理不爭。”

這下子,竟然換成王一笑一怔一愣,然後也一笑了之。

天憐衣本想著給王一笑做一頓飯吃,卻迎來了他的質疑:“館主大人,你會做飯嗎?”

恍惚間,這個話題,似乎勾起了她的回憶。

那時,她還小,謝玄也小。

謝玄問她:“你會做飯嗎?”

天憐衣搖頭,說:“不會。”

謝玄:“可怎麼辦呢?我希望你會做飯。”

天憐衣:“我為什麼要學會做飯?家裡不是有廚子叔叔嗎?”

謝玄想都不想,就直接說:“可若是以後,我需要去一個離你很遠的地方忙一陣子,沒人給你做飯,怎麼辦?”

天憐衣笑著說:“沒關係,家裡有廚子叔叔。”

謝玄又問:“那如果,正巧廚子叔叔也需要回家一趟呢?”

天憐衣又回答:“那我就出去吃。”

謝玄還說:“那如果外麵的館子都沒開呢?”

天憐衣:“......”

天憐衣無奈地說:“那我隻有餓著了。”

謝玄:“如果你會做飯,哪怕做得不好吃,但都不會餓死。或許你真的會做得很難吃,你會瘦。”

“但沒關係,我回來了,就會給你做很多好吃的飯,又可以把你養胖回來。”

就因為謝玄跟她說這番話,她開始進廚房了。

一開始燒的菜,的確很難吃,又被油燙到,還會起水泡。

但後來,她做的菜也挺好,賣相不錯,正常能吃。

很奇怪的是,就算她按照謝玄教的做菜步驟來,一步不差,但就是永遠都做不出特彆香的菜。

於是,她笑著回答王一笑:“當然會。”

然後,她就趁著頭顱安分守己的時刻,去到了廚房做起菜來。

在此期間,她隻感覺到外麵“哐哐哐”的聲響個不停,想必是王一笑在乾什麼吧。

她也懶得去看,就安安心心地燒菜。

隻是當她要切辣椒和要放鹽時,心想,若是碰到了,傷口會很痛吧?

於是,她用法力弄的。

等她端出兩菜一湯時,王一笑都驚住了。

瞧其賣相,就覺得很好吃:“哇,館主大人,你廚藝不錯啊。”

可當他拿起筷子嘗時,皺眉了一下,仿佛是自己對這個菜的期待值有點高了???

天憐衣自然也是知道的,便說:“我的廚藝就是這樣,將就吃吧。”

王一笑怕她是誤會了,便解釋說:“不是,很好吃的。”

天憐衣一聽,也隻是笑笑,然後問他:“對了,你剛剛在‘哐哐哐’的乾嘛呢?”

王一笑直言:“之前,我的自信不是將你的三界通館樓給震垮了嗎?就想著過來給你修一下,誰知已經建得這麼漂亮了。”

“但若是在擴建的這院子裡還能種點什麼,會更漂亮的。”

“我看了一下,你現在受傷,不太適合見人,但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好。”

“就想著給你做一張比較寬長的椅子放在院子裡,讓你閒時也能躺在那曬曬太陽。”

所以,才會響出那麼大聲的“哐哐哐”。

天憐衣笑笑,說:“你來一趟,還讓你乾苦力活,真是幸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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