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笑:“你不是也給我做了菜吃嗎?哈哈哈哈哈。”
吃完飯,王一笑讓天憐衣坐著不動,他將盤子端回去洗好才出來。
見天憐衣已經去到了他做椅子的地方幫忙,於是也來,兩人趕忙就將一張椅子給做好了。
生怕這些實木粗躁,王一笑還親自磨得光亮,手一摸都會覺得光滑了才滿意。
天憐衣誇他:“大話自信仙,你真的是太厲害了。這椅子真漂亮。”
因為考慮到她可以靠,可以躺。
所以他做得比較長,比較寬,還很漂亮。
一旦被誇,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是誰啊。我可是風光無限、自信爆棚、招搖過市的大話自信仙。”
“不過說真的,這世上,真的沒有誰能像我這樣,做出這麼一張漂亮的椅子了。”
“啊!天呐,我也太厲害了吧!!!”
天憐衣一笑,突然緊皺眉頭。
但很快就遮掩過去,沒讓還沉醉在自信的王一笑發現。
然後,她以時間不早了為由,給王一笑安排了一個偏殿住下。
好在,王一笑真的累垮了,一倒頭就睡得很香。
天憐衣就慘了,身上各種傷口一致發痛,讓她腿軟一下子跪在地上。
她臉上、脖子、手上、肚子上、腿上,每一處都傳來了不同的痛。
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些數不儘的小頭顱,在不停地啃咬她的肉。
於是,她紅著眼,顫抖抬起手,瞥了手掌上的傷口——她看見,密密麻麻的傷口裡,成形的小頭顱在張開嘴啃咬自己。
她疼得連回到房間裡的精力都沒有,隻是勉強地躺在了硬/邦邦的長椅上,吹著夜裡的冷風,不敢出聲地忍著疼痛。
最終,她忍不住,叫疼一聲。
立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讓王一笑聽見。
更怕自己會再次忍不住叫出聲,所以就咬住自己的衣裳,忍得頭皮發麻。
汗水打濕了頭發,滴落下來。
須臾,她整個人都虛脫了。
左手就這樣垂在外麵,再也無力收回。
眼淚奪眶而出,道出這麼一句:“你當真......當真是一點都不愧疚。”
不知何時,她醒來隻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條薄被。
不必想,是王一笑。
她也忘記昨晚是被冷得睡去,還是痛得睡去了,反正就是能睡去了。
她艱難地起身,廚房內傳來香味。
先是折好了薄被,才去到廚房,就見王一笑端飯菜出來。
還問她:“醒了?”
天憐衣點頭,笑了:“嗯。昨晚謝謝你帶來的薄被。”
天憐衣幫他將飯菜端出來,兩人吃。
吃完後,王一笑居然又忙起來。
天憐衣問他:“大話自信仙,你拿鋤頭乾嘛?不會是想要幫我挖地吧???”
王一笑點頭,說:“可不是嗎?我來照顧你兩三天後,我也得走,去找弟弟了。就想著能多幫你一下,就幫你一下吧。”
“哦,對,還有菜,得種菜,你得在這裡禁足好幾個月,最不能缺的就是菜了。”
一聽,天憐衣就笑了,說:“你想得可真周到。”
說完,她也拿起鋤頭,跟著王一笑一起挖地。
但王一笑一下子就阻攔她了:“哎哎哎,你可彆亂動啊,你可是病人。你身體還沒好呢?”
天憐衣搖頭,說:“現在挺好的,什麼感覺都沒有。就想著能動一下就動一下吧,以後說不定就動不起來了。”
於是,王一笑默許她跟自己一起挖地。
但她自從被捅那麼多劍後,又被頭顱寄生,已經沒有那麼好的體力。
乾一會就會很累,然後要休息很長一段時間,才又能繼續拿起鋤頭來。
王一笑見她這個樣子,都於心不忍,勸她:“算了吧,館主大人,你就彆再為難自己了。”
天憐衣自知自己是再也無法做重活了,也識趣地放下鋤頭。
本以為她會就這樣休息,什麼都不乾。
誰知,她又拿起掃把,開始掃地。
王一笑:“館主大人,你真是一刻都閒不下來。”
天憐衣頓頓,一笑,說:“是啊。”
無非是想證明自己還能動,還能走,還像個人。
而不是一群頭顱的寄生體,不是它們的飼料。
王一笑問她:“館主大人,你不打算找誰治這個病嗎?”
天憐衣愣愣,沒說話。
王一笑又說:“病梅是彆期望了,但高道德太子殿下不是可以嗎?以‘禍’殺‘凶’達成相克,是可以徹底治好的。”
天憐衣理理自己被吹亂了的頭發,說:“哦,高道德太子殿下,自從帶他出斷頭嶺後,我也很久沒看到他了,更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那會,她從病梅眼皮子底下帶走高道德太子殿下,很意外的是,病梅竟然攔都不攔一下。
出了斷頭嶺後,高道德太子殿下問她:“你和謝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天憐衣是沉默了好一會的,但還是告訴了他:“是,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高道德太子殿下苦笑一聲,說:“所以,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和阿善不再有可能,也不想讓我們都再痛苦下去。”
“於是,你讓阿善走,但阿善執意不走,你認為是阿善還在執念這段錯誤的感情,後來的一切,才任由我們發展,什麼都不管。”
“直到阿善明確告訴你,她真的不想了,你才開始阻攔。”
“現在回想來,你勸我永遠上天庭,讓我當一個神二代,的確才是我最好的出路。”
“但我現在連天庭都不想去了,實在是沒臉去了。”
天憐衣便問他:“那你要去哪?”
高道德太子殿下猶豫了一下,說出這麼一句話:“哪裡都不適合我了。”
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高道德太子殿下去哪裡了。
王一笑得知後,長長歎氣,說:“病梅無法給你‘凶’,高道德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去哪裡,給不了你‘禍’。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謝玄回來,讓他用人厄劍給你直接治好。”
天憐衣搖頭了,也濃愁未展,說:“謝玄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王一笑也急了:“可是館主大人,如果你是謝玄,你未婚妻傷的很重,還知道她故意瞞著你,你會怎麼想?”
會怎麼想?
天憐衣低下頭,玩弄自己的手,小聲地說:“我不知道。”
王一笑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再好說什麼。
隻是轉移了話題,說:“館主大人,你出去幫我看看吧,或許我弟弟該來了。”
一聽,天憐衣便乖乖起身,去外麵。
如果是她一個人在,她會一直緊閉三界通館樓大門。
但現在有王一笑在,所以三界通館樓的大門敞開不關。
她直接抬起裙擺,擺開步伐走出去,瞧兩眼,根本就沒有看見王一哭的身影。
或許,他弟弟根本就不會來找。
他不過是隨便轉移話題,但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題,便隨口一說罷了。
算了,就當是活動活動筋骨吧。
她又折回樓裡,見王一笑挖裡好一會地。
也不過是挖裡一點點,還聽見了他的吐糟聲:“不是,館主大人,你這地怎麼這麼硬啊?我又好一千幾百年沒挖過地了,快把我老腰給閃了。”
天憐衣一笑,給他舀水喝,說:“你挖的這一塊地,曾經是偏殿的位置。所以地上的土,比其他地方的硬了一些。”
王一笑立即說:“難怪啊,我說怎麼這麼硬!!!!”
王一笑休息了好一會才去挖,天憐衣則是畫起了畫。
說實在的,她已經很久沒畫畫了。
動起筆來,其實生疏得很,也畫得不怎麼靈動了。
須臾,她又倒躺在了長椅上。
王一笑見狀,也趕忙丟棄手上的鋤頭,拍拍泥土,就來到天憐衣身邊:“館主大人怎麼......突然間就......就這樣了???”
見天憐衣雙手緊握,指甲陷入肉逢裡。
陷得深了,似乎還能感知到裡麵的小頭顱在咬她的指甲。
但他除了急得跳腳,用柚子葉在她身邊揮來揮去之外,也彆無他法了。
可是,他將從天憐衣身上轉來的痛,痛到連他都忍不住的地步。
大聲地叫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真的要痛死我了。要命了,真是要命了。”
他知道痛,但不知道會這麼痛!!!!!!
真的痛死他了啊啊啊啊啊。
天憐衣用儘全部的力氣,一手拽住了柚子葉,將其強行拽下來,抱在懷中,不允許王一笑轉走她的痛。
天憐衣痛得臉都紅了,傷口越發腫。
那種被生啃的滋味,真的很生不如死。
王一笑頓時就變得無力,臉色蒼白,顫抖小聲地喊:“館主大人啊,叫謝玄回來吧——求你了,真的。”
天憐衣咬住自己的衣裳,卻還是固執地搖頭。
王一笑也隻是紅眼,輕輕握住她衣袖上的小手腕。
將她砸在空中,無力收回的手,放在了長椅上。
悲歎一聲:“館主大人啊,真的,讓謝玄知道吧。你這樣,真的,真的要了他的命了。”
聞言,天憐衣便全身顫抖,哭成淚人。
然後,無奈地抬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