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麵目猙獰終不棄(1 / 2)

花滿天下 公子為君 18702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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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間,沒有半分責怪,卻是滿分自責。

謝玄彎下腰,緊緊摟住她,不讓她有一點逃開的機會。

卻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她。

天憐衣深呼吸一口,也是緊緊地閉上眼睛。

但很快,謝玄就聽見懷裡一道溫柔又無力的聲音:“放開我。”

聞言,他眼眸微動,神色慌張,一點一點地放開了天憐衣。

然後,他見天憐衣離開他。

跟他保持距離就算了,還背對他。

見狀,他也低下頭,訥訥地問她:“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在天憐衣前麵,謝玄最會的,就是問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或者說,我是不是錯了?

再或者,他直接肯定地說,是我錯了!!!

然而,隻見天憐衣疲倦乏累地問他:“你為什麼要來?”

聞言,謝玄心一揪痛,差點說不出話來:“我......我不該來嗎?”

謝玄一知道自己離開天憐衣後,她發生了這麼多事,心中悔恨不已,放下手中的事情就趕來見她。

可是,一來,她就問自己為什麼要來。

“你這樣,我不該來嗎?”

他該來,他最該來,他比誰都最該來。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天憐衣想自己度過這個難關。

如果謝玄在身邊,她肯定會很脆弱易碎。

於是,她誠懇地說:“可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更不想讓你看見我以後的樣子。”

不等下一秒,謝玄立即問她:“什麼樣子不都是你嗎?”

天憐衣一聽,頓時眼紅了,一滴淚就這樣砸下來,忍著哽咽,故作無事發生地說:“不一樣了,很不一樣。我從來沒有那樣過。”

謝玄心也繃著,見那瘦小如柴的身影顫抖不停。

想必是天憐衣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臉了。

即後,一句話飄來,是如此的絕望:“我麵目猙獰。”

猝然間,一雙手從後用力抱住她。

謝玄彎腰,將臉貼在她耳邊,告訴她:“我卻永遠為你怦然心動。”

此言一出,再能忍的人,都不會再忍得住。

天憐衣這麼些天的故作堅強不屈,都化成一灘柔水,讓她徹底軟在謝玄懷中。

她的一切愛意、情緒與思念。

全部化成洶湧澎湃的眼淚,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她喃喃地喊:“謝玄。”

謝玄立即說:“我在的。”

謝玄從背後反手牽住她的小手,輕輕摸摸,看她傷疤,問她:“很痛吧?”

天憐衣再也無法說謊:“嗯。”

謝玄頓頓,剛要開口,天憐衣便說:“我累了。”

也對,她站了太久了。

謝玄放開她,一手攙扶她肩,一手牽著她。

一米九的大長腿邁開來,卻小得不能再小。

但奈何,她走得還是很吃力,謝玄便說:“我抱你吧。”

天憐衣先是一愣,等回過神來時,她整個人已經掛在謝玄身上。

雙腿有力無力地纏在謝玄腰間,自然而然地將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她也索性的將整個人賴在他身上。

謝玄問她:“回房間?”

天憐衣想了想,才說:“先在椅子上坐會吧。”

謝玄走得很穩,到長椅上將她放下,讓她坐著。

即後,他也坐在天憐衣身邊,很自然而然地抬起她的一條腿,搭在自己腿上。

天憐衣虛弱地靠在謝玄懷裡,任由謝玄摸她的手。

她還會問他:“你吃飯了嗎?”

謝玄說:“還沒來得及。”

說完,天憐衣就離開他懷中。

下一秒就被謝玄撈回,讓她繼續躺好。

天憐衣:“我去給你做飯吃。”

謝玄卻說:“沒事,不急。”

沒一會,謝玄看向她脖子。

瞬間眼眸暗沉,臉上極為難看,那是藏不住的心疼。

周圍還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傷口,裡麵的小頭顱是遮不了的。

謝玄用手帕給她擦擦,對她說:“我在找禍兄了。”

隻要找到他,她的傷就可以好了。

天憐衣倒也沒什麼了,隻是說:“好。”

謝玄很自責地說:“讓你受苦了,不該這樣的。”

天憐衣卻笑說:“沒什麼的。”

謝玄:“......”

謝玄一語不發,隻是一直盯她脖子看,然後將整張臉都埋在她脖間。

突然間,天憐衣瞳孔一震。

她感覺到埋在自己脖間的人,小心翼翼地吻了自己一下。

然後,傳來了他的聲音:“天憐衣。”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喊全名。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叫了她名字,卻仿佛回到一千年前,他們都還是十幾歲的模樣。

天憐衣微微側首,低頭,抬手摸摸他的臉,輕輕地回應他:“嗯?”

謝玄依然是俠義風姿的少年裝扮,什麼都沒變,身上的喜服也正好和天憐衣喜服相應。

他抬手握住了天憐衣的手,將其貼在自己臉上,還不忘吻了吻。

這麼對她說:“我很想你,就想這麼一直永遠在你身邊。”

天憐衣一聽,一笑,寵溺地說:“我也很想你。”

謝玄:“我知道。”

天憐衣低頭一笑。

然後,謝玄就放開她,下了長椅,將地上的玄衣雙劍放在一邊。

低頭看她,說:“夜裡風冷,回屋休息吧。”

天憐衣問他:“你不吃飯了嗎?”

謝玄搖頭,抱起她,往房間裡走:“不吃了。”

謝玄手一揮,就點明了房內四角蠟燭,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

將天憐衣放在床上,自身去衣櫃那翻了翻。

他拿出自己的一套,和她的一套出來。

對天憐衣說:“等我給你擦個身子,我們就休息了,好嗎?”

天憐衣已經沒有什麼反抗的力氣了,謝玄說什麼,她都點頭。

見狀,謝玄出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

替天憐衣脫去了喜服外衣,對她說:“瘦了。”

千年前有肉感的天憐衣,現在全是骨架子。

謝玄替她擦擦臉,擦擦手,又替她擦擦小腿。

發現她的腳踝處,他一隻手握住都還是空的,忍不住又說一句:“瘦了,以後補回來。”

天憐衣忍不住一笑,說:“好,你說了算。”

謝玄替她換了一道比較輕的底衣穿著,等他忙完回到房間時,天憐衣已經躺了進去,倒是給他留了一個比較寬敞的位置。

衣架上,兩套喜服終於脫下,擺在了一起,而他們兩人也終於能光明正大的同床而眠。

謝玄將天憐衣攬進懷中,摸摸她的頭,順順她的頭發。

生怕壓到了,還說:“不要靠裡麵太近,會冷。”

天憐衣:“嗯。”

說完,兩人正準備睡去。

忽然間,謝玄急促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忍不住就彆忍了。”

夜裡,兩雙眼眸一驚一憂,變成一恐慌一紅腫。

天憐衣放出聲音,小手緊緊拽住謝玄的衣裳,直言:“嗯......謝玄,痛,很痛。”

謝玄立即點明了蠟燭照亮屋內,見天憐衣痛得彎曲成一隻小貓,咬緊牙關。

煞白的臉,越發紅腫的傷口。

裡麵的小頭顱又在啃咬她,讓她生不如死。

她的汗很快就打濕了衣裳,打濕了床單。

謝玄見到這一幕幕,每一幀幀,都猶如跌入深淵地獄。

不,這簡直比他跌入深淵地獄還要可怕,還讓他難以忘懷,難以挺過。

謝玄上床,將天憐衣抱在懷中。

自問這一千年來,他究竟是在忙些什麼???

究竟是在乾些什麼???

為什麼親眼見自己心愛之人生不如死,自己卻依然束手無策?!!

為什麼一千年過去了,他依然無法保住心愛之人毫發無傷,無憂無慮?!!!

為什麼?!!!

為什麼?!!!

他痛苦,自責。

認為自己沒用,認為自己無能為力。

往往這種時候,這種事情,最讓他痛苦萬分!!!

她死死揪住謝玄的衣衫。

因為她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見謝玄自責痛苦的樣子,見謝玄極力否定自己的樣子,

於是,她輕聲叫喊著:“謝玄。”

其實謝玄已經做得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可惜,換來的是謝玄放聲大哭:“對不起,是我還不夠強大,是我還不夠好,才讓你這般受苦受累。”

話語間,早已讓天憐衣淚目。

謝玄的哭聲讓她再也收不住,心也懸著,顫抖著。

“可是你已經很好了。夠了。”

或許是為了讓謝玄少點自責,她在謝玄脖間虛力地說:“你要是太強了,我會夠不上你的。這樣,剛剛好。”

聞言,謝玄更是難受。

其實,他在來的路上想過多種給她治病的方法,甚至是想過一來,就拿人厄劍給她治病。

可是,第一把人厄劍一旦插/進天憐衣體內。

那麼,他千方百計將天憐衣轉到自己身上來的祈禱詞,立即會雙倍刺回天憐衣身上。

到那時,小頭顱寄生之病雖可解,但他心愛之人卻又要終生承受雙倍人厄劍刺死的血慘。

他進不能,退不是。

謝玄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到最大,整個人都顫抖了,眼淚狂飆。

隻因懷中人極為痛苦地叫一聲:“啊——”

他卻隻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天憐衣生不如死的痛苦樣子。

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辦不到,什麼都無能為力。

這是他活在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見他這樣,懷中人掙紮了一下,微微鬆開。

然後說了這麼一句“不要自責”,下一秒,仰頭,直接吻了他。

吻得虛弱無力,僅僅四唇以對。

此期間,天憐衣還抬起手摸摸他的喉結,然後一直往上摸他的臉。

須臾之後,天憐衣將頭抵在他鎖骨上。

卻仍然撫摸他儘是淚水的臉龐,小聲嗬護他:“不要自責。”

你做的已經夠好了。

我很認可。

這就夠了,真的。

痛意逐漸散去,天憐衣整人早已虛脫在謝玄懷中。

抵在他脖間的臉,還不忘往裡蹭蹭,薄弱的氣息全數噴在他肌膚上。

謝玄擦去自己的淚水,穩住情緒,挪挪懷中人,讓她好在一些。

輕聲在她耳邊說:“待會兒,我再給你換件衣衫。”

天憐衣點頭,“嗯”一聲,便沒了下文。

待她休息得差不多時,謝玄將她從床上抱到一邊的凳子上,讓她先休息。

他則是又去到衣櫃前,拿出了兩套衣衫,一套床單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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