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肆彈劾,不知道從哪裡收集到,關於陳國公在京都這麼多年,利用自己的一品公身份,大肆打壓各部官員。
縱容府內人員,惡意收購京都各大店鋪,引的京都百姓怨聲載道。
如果沒有這突如其來的一係列罪證上呈,蘇玄庸本想大事化小,簡單的先將爵位一品將至二品就完了。
可認證物證俱在,這事在京都鬨的沸沸揚揚,蘇玄庸想要按捺下去很難。
無奈隻能將這事交給二皇子、四皇子審問,這次的審問經曆了一個月。
牽扯出來的罪證,越來越多,甚至都查出陳國公府上,私藏許多軍事違禁品。
這事一曝光,京都眾人沸沸揚揚。
最終革除陳國公爵位,抄家陳國公府直接一擼到底,貶為庶民,但念在陳國公多年辛勞份上。
連同家眷在內,留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全家族流放交州。
京都距離交州,可有上千裡,一路路途遙遠。
這一路走來,可謂相當辛苦,土匪打劫、生病,可謂常態。
一路走走停停,等來到交州時,上千人的陳氏家族,活著的,不足三分之一。
其餘人等,不是風餐露宿中途病逝,便是遭到土匪截殺。
這之中,便包括陳到的父親,陳國公。
在踏上流放交州的路途,大約走了五百裡左右,或許是因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又或許是心中有鬱結。
最終憤憤不平,在途中病亡。
而活著到達交州的陳到等人,也過得很慘。
流放交州可不是享福的,是要服徭役的,還剩的三百多人,陳到能夠聯係到了,也隻有身邊十幾人。
至於其他人,全部打散,分到交州其他地方服徭役,陳到現在都是這般慘兮兮樣子,就更彆說,其他家族子弟了,怕是凶多吉少。
聽著陳到講述,蘇祁安臉上也是露出複雜神色。
原本聲名顯赫的京都陳家,這才多久,眨眼間便直接倒台。
家族覆滅,多年積累的權勢,成了過眼雲煙,可謂家破人亡。
一代權貴侯爺陳到,如今淪落到如今地步,不免讓人感到唏噓。
對於陳家,陳國公,蘇祁安並沒有太多好感,當初在京都的彈劾中,這個陳國公可是沒少針對蘇祁安。
但對於陳家的陳到,蘇祁安沒有那麼厭惡,怎麼說都是兩次共同上過戰場的戰友。
不說親如手足,但討厭卻是算不上。
而且如今龐大的陳家,已經灰飛煙滅,陳國公也病亡了,蘇祁安沒必要和陳到這些殘餘家眷過不去。
陳到在講這些事情時,臉上很平靜,看樣子這段時間的經曆,讓他成長了許多。
這種大起大落,還沒有被擊垮,這個陳到在某些方麵,確實比那些紈絝強不少。
蘇祁安拍了拍陳到肩膀輕聲道,「陳到,既然你來了土城縣,以後就安心的生活在這裡,至於你失散的家族之人,我也會派人尋找。」
蘇祁安的這番話,讓陳到十分感動,他二話不說,竟然撲通一聲,直接對著蘇祁安跪了下來。
「陳到,你這是乾什麼。」
蘇祁安就欲攙扶,但陳到卻是鐵了心的不肯起來,他認真道。
「蘇先生,這一跪,是陳到替家族家眷,對先生的大恩大德,表示感謝。」
「陳家屹立京都多年,也有許多好友,但陳家族出事後,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能有多遠就躲多遠,生怕沾染黴運。」
「這種世態炎涼,我已經看透了,但蘇先生你,卻如此的仗義相助,說起來慚愧,父親在世那樣對付你,彈劾你。
「我曾多次勸解父親無果,沒想到陳家在最困難的時候,還是先生不計前嫌相助,這讓我頗為愧疚。」
「先生大恩大德,陳到沒齒難忘,現在的我沒有什麼能報答先生的,但陳到發誓,隻要先生能用的上我的,隻管開口。」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陳到在所不惜。」
陳到的這番話,說的很真誠,腦袋又是在地上重重啊磕了幾個頭,等到蘇祁安將他攙扶起來時。
他的雙眼,明顯一片通紅。
何為雪中送炭,今天陳到是真正的明白了,他的心裡十分後悔。
如果早知道有這天,說什麼也要說服自己父親幫助蘇祁安。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陳到現在能做的,就是聽從蘇祁安的命令。
哪怕蘇祁安讓他現在當場自殺,他也絕對不含糊。
就憑蘇祁安對他說的承諾,陳到一死,也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