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糧食的分量,足以讓一戶三口之家的百姓吃上大半個月。
這裡特彆還是東州,糧食對底層百姓來說,堪比金銀。
蘇祁安這番話,徹底讓在場眾人鴉雀無聲,直接安靜下來。
眾人的安靜,蘇祁安麵色平靜,不緊不慢繼續道。
「如果有誰能將這棵圓木來回搬運一趟,不僅賞一石糧食,本使在東州有幾塊地,麵積不大,隻有兩三畝,可以挑一塊地,給你們種植,一年收成你七我三。」
如果說蘇祁安之前的一句話,隻讓眼前百姓有些懵,但他緊接著的這番話,足夠把全場眾人給嚇住了。
特彆是那些當地官員,蘇祁安所謂賞賜一石糧食的承諾,讓他們想到了一個典故,徙木立信。
說的是前朝,一位同樣由朝廷派來的大官,來地方任職,為了消除百姓對官員官府的不信任。
特意在城門口,來了一次測試,隻要誰能將城門柱子,徒步搬運到另外一個城門,就賞賜金銀,這叫徙木立信。
蘇祁安在說出賞賜一石糧食後,當地官員大概就能想到這個典故,隻不過這位監察使把賞賜的銀兩換成更珍貴的糧食罷了。
這位監察使想依靠這個收買當地百姓,讓百姓對他頗為信任,這些當地官員都能想得到。
這些不過是正常操作,就算獲得百姓的信任,但光靠賞賜,又能拿到多少?
而且這裡不是其他地方,這裡可是東州,這位監察使就算糧食再多,難不成還人人都賞賜一石,就算賞賜了大部分,等監察使一走,這些糧食,又有多少能落在百姓手裡,這舉動,在當地官員眼裡不過是笑話。
就在眾多官員抱著看戲心態,誰承想蘇祁安後麵的承諾,竟然玩得這麼大。
不僅賞賜一石糧食,更慷慨將自己在東州的幾畝良田,免費的讓給百姓種植,收成隻收三成。
其餘的全歸個人,這不是在搞笑嗎?
蘇祁安在東州,本身是沒有自己的私人土地,但他卻是監察使,身份擺在那裡。
這次巡查地方,各地官員或多或少都要表示一番,而送地則是最好的表示。
隻是蘇祁安收的不多,也就幾畝而已,但凡他願意,彆說幾畝,哪怕是百畝,千畝都是小事。
他們沒想到,蘇祁安竟然會將收來的幾畝地,如此慷慨大方贈予這些底層百姓。
這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打他們這些官員的臉了,大部分官員的臉上都不是很好看,但他們沒有發作。
連領頭的秭歸郡丞都沒說什麼,一臉漠然,他們想暗中命令兵士驅趕這些百姓,都不可能,隻能默默看著。
蘇祁安話落不久,沉默的百姓中,還是有忍耐不住的,直接開口問道。
「敢問監察使大人此言當真?」
開口的是一位青年壯漢,隨著他的提問,不少人目光都是看著他。
這位壯漢心裡一緊,在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不少是當地官員。
他這次的冒頭接話,多少有些打當地官員的臉麵,很可能會得罪他們。
並非這位青年什麼都不懂,他是實在沒辦法了,本來家境就不好,辛苦一年的耕種,每年的征糧,一家人都隻能吃個溫飽。
如今又來一次征糧,這日子根本過不下去,如今這位監察使說出這樣的承諾。
就算他知道他的這舉動會得罪當地官員,但和後麵一家人吃不上飯,得罪官員總好過餓死要強。
蘇祁安目光打量著這位青年,點頭,輕聲道,「本使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到做到,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小的叫王五。」
「好,王五你上前試試。」
蘇祁安伸手示意,叫王五的青年從人群中走出,在他麵前,放著一顆一丈左右的圓木。
王五深吸一口氣,雙手伸出,下盤猛的用力,一把將這棵約莫重百十來斤的圓木扛了起來,而後一步一步朝著蘇祁安的府邸走去。
說實話這棵圓木並不是很重,蘇祁安此舉也不是為了挑選什麼大力士,所有人都看的出來。
為的就是看看有沒有誰,有膽量願意一試。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隨著蘇祁安的賞賜加大,出現一個王五。
王五扛著圓木,並不是很輕鬆,從城門到蘇祁安的府邸,光是走過去都得要小半個時辰,更彆說肩膀扛著一顆百十斤左右的圓木。
在眾人的注視下,王五一步步朝著府邸走去,期間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大部分對王五的舉動,都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