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時知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她要是沒記錯四郎今年才十六歲吧,崔靜海竟然這就要給他定親成婚?
崔教授想起崔靜海那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是勸不住的,“大概我這次生病也嚇到他了。”
時知一直不成婚,族裡原本還催,但後來看時知油鹽不進,就把希望放在四郎崔炯身上,想著他能傳宗接代將來他這一脈把家主位置順利接過去也行。
崔靜海前兩年就讓妻子王氏給四郎相看過幾家女郎,他要求不高,隻要出身清白且性格柔順就行,甚至還隱隱按時妻子四郎的妻子出身不用太高。
既然時知不能孕育子嗣,那麼四郎以後的孩子很有可能要交給時知教養,崔靜海不想四郎有個強勢的妻子,這不利於崔氏內部團結。
甚至這兩年四郎醉心學習百工技藝,崔靜海都不反對,他的理由就是科舉考試都沒了,那隻要不耽誤學習聖賢之言,學點雜學也不錯,沒準兒還能幫上家族的忙。
當爹的想給兒子說媳婦兒,時知自然不能反對,但她還是希望四郎能有個合心意的婚姻,不求恩愛非常,但總得彼此樂意吧?
最後定的女郎是燕州一個末流小世家的嫡女,年紀比四郎大一歲,前年到桐州姨母家探親被王氏留意,今年崔靜海提出要讓四郎成婚,王氏正在準備去燕州提親的事。
即將定親的小新郎還在自己的工作坊忙著研究巨型弩的射程,看到時知過來就一臉苦瓜表情:“蓁侄女,我又失敗了。”
時知看著他完全沒有要成婚的自覺,不由問道:“小叔父,你準備好成婚了嗎?”
四郎頭都沒抬:“成婚我有什麼好準備的?這些事母親會準備的。”
時知無語:“我是問你心裡準備好當一個丈夫了嗎?”
四郎抬頭眨巴眨巴眼:“那大概是沒有完全做好,可這件事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話是沒錯,可時知有些看不明白這個少年郎,你好歹要成婚都不羞澀靦腆一下嗎?
“你的妻子可以選個自己喜歡的,我可以幫你。”時知不想四郎用自己的婚姻成全她。
四郎有些驚訝:“母親說謝家女郎溫婉賢淑,我也見過一麵,看著知禮又和氣。”
時知不懂了:“那你是看中謝家女郎了?”
四郎歪著頭認真想了想:“大概是吧?我覺得她挺可人。”
“你見了人家一麵怎麼就知道人家可人?”時知有些八卦。
“她長得可人啊。”四郎回答的理所應當。
原來是看臉,行吧,懂了。
看著一身稚氣未脫得四郎,時知起來逗弄的心思:“那你知不知道人家女郎願不願意嫁給你啊?”
四郎很認真的回道:“她大概也是不討厭嫁給我。”
“你怎麼知道?”時知壞心的問。
四郎想了想那天的情形:“見到我後她好像是臉紅了,這應該是看上我了吧?”
四郎認為他母親說的對,他們是郎才女貌,他和謝家女郎似乎是可以這麼形容。
“那你成婚後得好好對待人家。”時知心裡其實鬆了一口氣,四郎和謝家女郎都不討厭這婚事就好。
四郎放下手裡的東西很認真道:“蓁侄女,你不用覺得虧欠,其實占便宜的人是我。”
庶出能繼承嫡脈家業,這不是天大的便宜是什麼?
四郎雖然無心家業繼承,但他該明白的都明白,父親的擔心,時知的歉意,還有族人的蠢蠢欲動。
“你已經為這個家族做的夠多,不用覺得虧欠我,現在的日子我覺得很滿意。”
四郎是真的對現狀滿足,他不用再去讀那些科舉的書,家裡也不反對他跟著百湖學習,甚至他都不用擔心以後前程的事。
四郎又想起父親的話,他保證道:“我以後會對謝家女郎好的,謝家對這樁婚事這麼看重,想來應該也不僅是圖我人好,我的子孫可能會過繼給大兄或者你,這才是他們覺得我金貴的原因吧。”
時·來開導人·知,看著四郎有些啞口無言,小少年你才是那個換了芯兒的吧?年紀輕輕活這麼通透乾嘛。
時知認真道:“不過繼子孫,你也很金貴。”
四郎笑了:“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