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簪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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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縣伯府中一石一木具是精巧,府中老太君的院子更不敢含糊,連門廊邊都鋪了帶著透色的碧石。

秋妙淑被架著不得不一同來了老太太跟前,沈含月歸來頭一遭就叫秋妙淑跌了個跟頭,此時興致頗好。

屋內沈老太太斜靠在三足局腳榻上,正撚著根鎏金飛鴻紋銀匙舀茶粉。

老太太鶴發紅顏,精神矍鑠。回鶻髻綰得很高,鈿鳥簇金釵上鑲了赤紅光珠,前沿花鈿皆是珍珠作蕊。石榴色裙袍樣式不見特殊,料子卻光滑細膩泛光,端的是富貴雍容。

見沈含月等人進來,她隻抬眼淡淡瞧過,“此次又是因著什麼事,拌嘴竟也能拌出這樣大的陣仗。”

秋妙淑訕訕給老太太行禮,“回老太太的話,其實隻是姐妹兩個吵嘴,誰成想含月這丫頭性子竟這般倔強,不依不饒地非要來您這。”

這話說得,倒像是沈含月不懂事一般。

沈含月哪裡會隻聽秋妙淑在這裡混淆是非,她當即屈膝直直跪在地上,噙著淚對老太君道,“祖母,求祖母為孫女做主。”

老太太口中“謔”了一聲,看著秋妙淑目露狐疑,“吵架拌嘴拌成這樣?”

秋妙淑當真有苦說不出,誠然此事她確實做得不地道,可沈含月也不至於委屈成這樣吧。

沈老太太放下手中茶匙,長長歎了口氣道,“有什麼事,說吧。”

秋妙淑連忙插嘴,“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老太太雖不耐煩管這些後宅事,可也不至於偏私庶出,“彆想著糊弄我,我知道你們三房內成日裡是個什麼樣。三丫頭從小懂事,今日都能鬨到我這裡來,定然不是沒有緣由。你不必說,叫她自己開口。”

沈含月就等著這句話呢,沈老太太話音剛落,她眼中的淚便滾滾落下。

“三房內隻我們姐妹兩個,我居嫡長,理應多讓著妹妹,自小四妹妹有什麼想要的,我都無有不依。隻是這次她要的簪子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亡母早逝,唯餘這些物件還能留得一二念想。我可去鋪子再打一副送與她,並不是舍不得個簪子。”

沈老太太聽得糊塗,“什麼簪子?”

沈含月抽泣一聲,跪在地上還不忘小心瞧一眼秋妙淑,又忐忑看回老太太,“是,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一枚白玉簪。”

沈老太太聞言隻覺得荒唐至極,妾室去動主母的嫁妝,縣伯府是要吃不上飯了嗎,竟去算計亡妻遺物!

老太太當即動了肝火,“你一個妾室,竟想著去動嫡女的嫁妝,當真是太過不識死活!”

秋妙淑仗著三房沒有主母,平日被下人“秋夫人”地叫著恭維,今日卻接連被當著麵罵妾室身份,心中既苦又委屈。

她也跟著跪在地上哭道,“哪裡就有姑娘口中說得那般嚴重,韶兒的玉簪儘是些雜色,我是妾室,又拿不出好玉料。三姑娘自己說了這簪子她不戴,韶兒這才去問她借的。”

她接著道,“還不是為著中秋宴,韶兒怕穿戴不好叫府中跟著沒臉,縣伯府怎麼說也是勳爵人家,妾身也是為著家裡著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