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中秋宴(三)(2 / 2)

此時誰輸誰贏尚未塵埃落定,宜貴妃這樣急慌慌地叫人回來,倒像是替淩玉朔認輸了。

儘管不情願,但此時阿史那頗黎也承認,淩玉朔確實有點真本事。可卻不知怎的,□□皇室卻對這位有點本事的將軍不大待見,當真愚蠢。

太子一黨的朝臣見著機會立即出聲反駁,“貴妃娘娘慎言,淩將軍未見敗相,怎可提前替他認輸?況且此時…”

他暗示般地微微低身,他身後便是一眾附屬國的坐席。

話雖未說儘,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未儘之語。

是啊!殿上這樣多的附屬國,淩玉朔可是他們最能拿得出手的將領,此刻將人叫回來,□□的麵子要往哪擱?

宜貴妃接連被拂,此刻心中早已冷笑連連。這些老東西,現在端出這副假模假樣的腔調,活像剛剛隔岸觀火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宜貴妃當即轉頭對皇上委屈道,“陛下,您知道的,臣妾絕無此等心思。玉朔也是我自小看大的,臣妾是一時關心則亂。”

她側目斜了剛剛那大臣一眼,眸中沒有什麼情緒,嘴角卻是挑起的,“瞧這位大人說得,倒像是本宮包藏禍心了。”

餘家閣老不輕不重將手中茶碗放到桌上,狀似不讚同地歎息,“娘娘,莫要再說此話。此刻在殿的都是朝廷肱骨,您又是陛下的貴妃,我等都是為了□□。陛下,娘娘的性子您是最了解的,一時嘴快,還望陛下勿要怪罪。”

雖說貴妃是妾室,可那也是貴妾,餘家身為貴妃娘娘身後的母家,連皇上都會給三分薄麵。餘閣老又是餘氏一族掌權人,是宜貴妃的父親,他一開口,殿中登時一靜,無人再敢開口了。

皇上端坐高位看不出所想如何,他並未多言,隻淡淡附和一聲,“餘相此話甚是,都是為我□□。”

見這茬過了,餘浦和才又將茶碗端起。他半闔著眼吹茶沫,稍稍回過頭似是調笑般地對餘行道,“適才那位大人還是經驗不足,冒失。子平,你記住,不論什麼時候,都要穩得住才好。”

餘行垂首,“是,父親,兒子謹記。”

餘行抬眼漠然掃過角落那位剛剛出言諷刺的官員,他大約也是自知大禍臨頭,此刻戰戰兢兢坐於原位不敢抬頭。

這是他最後一次再坐於此,待宴會結束,他的官途也到此為止了。

餘相說他冒失,那他就是冒失,就算是太子的人,也反駁不得。

宜貴妃此刻嘴角的笑容真心不少,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扇子。就算是皇後本人到了跟前,也駁不了她的話。區區一個愣頭青,以為搭上太子大船便心存妄想,還不是自討苦吃。

皇後麵色不好看,餘浦和這個老不修的老賊,卻在此時當眾下太子的麵子,這便是不把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裡。倘若她有個得力的母家,中宮嫡出又豈會被妾室逼到如此地步。

此時殿上氛圍正凝滯,謝照掩下麵上浮起的一絲冷嘲,忽地對著殿外大叫一聲,“好啊,淩將軍果真勇猛,竟都能從老虎底下鑽出來!”

謝照這番舉動引得眾人紛紛側目。雖說不是皇上親子,可天家子弟偏偏卻沒得一點皇室風範,在京多年還是如此地沒規矩,不上台麵。

淩玉朔確實掙脫了白虎,不過他可是萬萬做不出來鑽這個舉動。

淩玉朔見不能將虎從身上頂開,劍又抵在虎口僵持不下,乾脆頂著虎爪將劍直接捅進白虎喉嚨。

白虎確實吃痛將淩玉朔甩開,可他的手臂也被利爪徹底劃破。

大紅官服破開一道口子,在地上滾了一圈也變得皺巴巴的。他的側臉臟了一塊,血混著外袍叫人分不清到底傷處如何。分明狼狽,淩玉朔站起身後卻並未關注自己身上,而是看著白虎將眉頭皺得更深。

他突然抬眼看向周邊圍的幾名突厥勇士,動動嘴唇似要說什麼。

場上驟然安靜,琴聲淙淙,本是淩霜音韻,此刻卻叫人聽出了肅殺之感。

沈含月看著淩玉朔,沒由來地覺得不好,會有將軍在殺敵到一半的情況下突然主動停下嗎?

她心下微沉,但手上琴音卻很穩。

無妨,總之這首曲子,也快彈完了。

梅花三弄,三弄橫江,隔江長歎聲。

白虎本就勉力支撐,它見淩玉朔不再動作,便也蜷縮起來隻直直盯著他戒備。

殿中眾人不知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