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著眼,什麼也沒說。
他看著不遠處言笑晏晏的兩人。
路和驚訝,“前男友嘛,那這是?臥槽,怎麼這麼不要臉,都前男友了,還叫人出來吃飯,幾個意思啊?”
謝星朝什麼也沒說,路和隻覺得近來越來越看不透他,他說,“阿朝,你什麼意思啊,都這樣了,還不上嗎?怎麼能讓這男的這麼囂張?”
不知道說了什麼,虞鳶和丁蘊玉都笑了,低聲說著話。
其實沒有什麼逾舉的親密行為,隻是相處的氛圍,看著便很舒服。
“阿朝,難道你當年忽然發瘋,也是因為這個?”路和忽然想起什麼。
謝星朝什麼也沒說,撞到他的眼神,路和話硬生生吞回了喉嚨裡。
吃過飯,倆人學校離得近,丁蘊玉說要去京大找個師兄,臨大過去京大念博的,於是順路送她回去。
五月不冷不熱,夜風很是舒爽。
他們並肩走在馬路上。
丁蘊玉說,“我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們好像也這麼走過一次。”
虞鳶,“嗯?”
她思索了下,好像想不起來。
“不過,現在已經變了很多了。”他沒把話說下去。
“明年畢業後,我會留在京州工作。”丁蘊玉說,“你們學校很漂亮,到時候,我能繼續來逛一逛麼?”
晚風溫柔,他專注的看著她,這氛圍有些奇妙,但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裡奇妙。
丁蘊玉是單眼皮的男生,模樣清秀,虞鳶控製不住的想起了謝星朝,他們眼睛長得很不一樣,眼神卻有些相似,當然,不同更多。
虞鳶點點頭,“想來隨時可以來。”
晚上,虞鳶回了宿舍。
“約會回來了?怎麼樣啊?”申知楠問。
虞鳶哭笑不得,“不是約會,就是吃頓飯。”
“來來來,說說你們都聊什麼了?”餘檸搬了把凳子。
虞鳶說,“沒什麼特彆的,都是閒聊。”
餘檸似乎有些失望,“沒點特彆的?比如你們分開前,難道也什麼都沒說。”
虞鳶耐不住她們纏,隻能搜腸刮肚,把他們分彆前的話都複述一遍。
都是聊些什麼數學,什麼編程,這些玩意人餘檸一個中文係聽不懂也不感興趣,直到虞鳶說到他們最後分開,丁蘊玉說的那句話。
“靠,他說我們學校漂亮,以後,能不能繼續來這逛?”
“嗯。”虞鳶沒很在意。
她們學校確實漂亮,這是客觀事實。
學校也不是她開的,想來逛,她自然也沒什麼好乾涉的。
“……寶啊,你聽說過‘月色真美’沒有?”
虞鳶倒茶的手頓了下,“?”
她茶色眼瞳很好看,頭發披散下來時,襯得一張鵝蛋臉更加瑩潤白皙,小巧玲瓏,模樣是很溫婉清秀的古典美人。
“你真白長這麼一副古典模樣了。”餘檸說,“你就一理工直女。”
“他這不是有告白的意思麼?”餘檸說,“你聽他這話,他知道你要升學,還會在京大。”
“他告訴你,他會在京州工作,就是說,你們不會異地。”
“我們學校也沒啥好逛的吧,他畢業前都不怎麼來逛,畢業後為什麼還要來?還要問你的意見,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麼。”
虞鳶有些懵。
說實話,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她真沒想那麼多,說完就過去了。
“我覺得,他不一定有這個意思吧。”她艱難的說。
“那要是有,你怎麼辦?”申知楠問。
“寶貝,你今年也22了,大學都要畢業了,不如試著談個戀愛,反正不留遺憾嘛。”餘檸說,“知楠給我看了他照片——網上他們學校活動公示的——也還挺好看的,反正弟弟你非不要吧,和這個談了也不虧。”
虞鳶,“……”
其實,綜合各個方麵,認真考慮下來,她覺得丁蘊玉是她可能會心動的異性類型。
他們有共同話題,年齡相當,閱曆相當,愛好也差不多,甚至連性格也差不多,都溫和安穩。
不過,她想,丁蘊玉也沒找她告白,她也並不急著談戀愛,沒必要多想這些。
“弟弟最近咋樣了?”申知楠問,“你們真就這麼斷了?”
女孩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怕他不好好吃飯,這些天,其實一直有在偷偷問徐小鷗。
徐小鷗說,最近比之前好一點了,但是還是食欲不好,而且回來得越來越遲,一回宿舍,基本就累得睡著了。
她很難受,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她給他發過微信,要他好好吃飯。
他說知道了,可是,再去問徐小鷗,似乎還是沒什麼變化。
六月就這麼到了,期末周。
虞鳶這學期課業比之前少,期末周也不怎麼狼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辣雞教務。”申知楠痛苦不堪,“我都大三升大四了?我暑假還得去上山下鄉,做社會實踐?”
虞鳶也苦笑。
沒辦法,京大臨時改革,她們社會實踐分都少了,明年就要畢業了,大三再不做完,沒實踐學分,畢業都難。
“我從小到大就還沒去農村。”申知楠有氣無力,“我還不知道要和什麼玩意兒一組。”
社會實踐是分組的,年級專業都打亂,四個人一組,原則上來說,誰都可能組到,不過學校為學生考慮,還是儘量把地點往學生生源地近的地方靠。
所以,組到老鄉概率會比較大,但也是隨機的。
“先考完吧。”虞鳶安慰她,“考完名單就出來了。”
“嗚嗚嗚。”申知楠說,“我好怕掛,我他嗎明年就終於可以擺脫數學了,求求了,不要讓我再掛。”
說到掛科……虞鳶忽然想到,上學期,謝星朝要她給他補習高數,說怕掛科。
晚上,回了宿舍,她終於還是給謝星朝發了條微信,“星朝,期末還好麼?”
他回複很快來了,“還好。”
“高數還有問題麼?”
“這學期努力學了。”
虞鳶,“……”她也不知道該發些什麼了。
她才注意到,謝星朝頭像似乎換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很像北極狐的可愛狗狗,新頭像黑漆漆的,看不出來到底是一團什麼。
消息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隨後,
“還有點不懂。”
……
那次比賽之後,虞鳶也沒怎麼見過謝星朝了。
倆人約好在圖書館見麵,但是,虞鳶一下宿舍樓,便看到了他。
他很醒目。
他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不遠處,走過的女生,有不少偷偷看他的,虞鳶剛出門,便看到一個膽子大的女生,上去和他說話,似乎是要微信號。
應該是沒要到,女孩一臉失望的走了,隨後撞到了她,兩人打了個照麵,女生虞鳶居然認識,是她的同級生,就住在一層宿舍。
虞鳶撞見了這一幕,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星朝。”
他今天也穿得簡單,寬寬大大的黑t,短褲球鞋,夏天最普通的打扮,耐不住人長得好,身高腿長,就是衣服架子,怎麼穿都好看。
他從不在意自己長什麼樣,隻是,為了討她歡心,想把一切可以利用的都利用上時,他才會偶爾意識到,自己生這模樣,能討到她喜歡,也還是有些用處的。
虞鳶覺得他模樣,說不出哪兒變了。
和之前似乎沒什麼區彆,又似乎有了不少區彆。
熟悉又陌生的他。
倆人並肩走著。
虞鳶想說句什麼緩解這種氣氛,她還沒張口,側過臉看他時,卻直接撞上了他的視線。
他一直在看著她,眸光安靜,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不加掩飾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