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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爹當即同孫立帶著青白條石去了順天府衙。不到午時就帶回了供石文契與五兩定金。
錢禾看那文契上寫的時限是十日,不覺蹙眉:“這也太趕了。”
“東家勿憂。我跟老爹盤算過,咱們十二人都過去,再從趙家灣請些幫手,頂多八日就能交貨。”孫立道,“搬運條石,靠的是氣力,咱有的就是這個。”
商隊裡的眾人,除了郭老爹,皆是青壯之年,在腳行摔打磨煉出一身結實筋骨,每次搬卸貨品,一扛就是二百斤。
郭老爹順著孫立的話,道:“隻是這樣,還得扣除人工錢,東家,這之前沒跟您提,多出來……”
“都算我的。”
說完,錢禾抬目掃視眾人,目光澄澈。
“這次出工,三餐都要見葷,不準省錢。”
“務必小心,寧肯慢,不許傷。”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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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商隊離開,錢禾乘馬車趕往弘文館。
京城距離河州三千裡,一路過去,正好行商,她準備采買些貨品,沿路兜售。
隻是十裡不同風,這貨品須得應時應用才好。錢禾想到了風物誌,按圖索驥,大差不差。
誰知夥計說河州風物誌尚無,原因也很簡單,苦寒之地,文人墨客甚少光顧,自然就無圖記。
“那輿圖呢?”錢禾壓下失望,又問。
“這個有。”
夥計說著,去書架上拿了個竹筒,打開,倒出一卷圖頁,放在櫃台上,請錢禾過目。
錢禾剛要看,身後響起個笑聲:“最新的邸報,借我看看。”
夥計亦笑:“孔秀才,這都多少回啦?邸報三文一份,我們是花錢請人抄錄的,你這隻看……”
“下次,下次我買,還不成麼,快點吧。”隨著這話,一個身影落在錢禾身側。
她不露聲色地向側旁移動,雖然今日她特意穿了男裝,可麵對陌生男子,依舊是戒之又戒。
誰知那孔秀才卻是個自來熟,他看了眼錢禾麵前的河州輿圖,立刻開口道:“河州好地方,牛雜割香,油餜子脆,發子麵腸鮮。”
說著,咂咂嘴,吞下口涎,又道:“姑娘,你要去啊?”
聞言錢禾一驚,這人倒是眼毒,卻不懂看破不說破的道理,討厭。
孔秀才沒聽見她的腹誹,繼續道:“我勸姑娘不要去。千裡迢迢,又不太平,羊入虎口,悔之晚矣。哈!”說完接過夥計拿來的邸報,快快翻看起來。
錢禾更氣,什麼不太平,有睿哥哥駐守,賊人豈敢亂來。
她想著,脫口道:“有河州衛將士在,韃虜亂賊翻不了天!”
“啊?”孔秀才翻頁的手一頓,扭頭看向錢禾,對方正怒氣衝衝地望著他。
“啊什麼!河州衛那麼多人,還有……”
“姑娘沒去過河州吧!那裡多山賊,官兵根本剿殺不完,隻得招撫。至於韃兵,倒不要緊,邊牆高築,有馬總兵坐鎮,他們根本不敢來。”
聞言錢禾一怔,似乎哪裡不對,她剛要說什麼,就見夥計催孔秀才快看,孔秀才應著,說要找個消息,很重要的消息。
“再重要的消息,跟您也無關哪。”夥計揶揄一聲,問錢禾那河州輿圖要不要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