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池狀元不要見怪才是。”陶知縣急道,“快,裡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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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縣把池舟請到後廳,重新敘禮畢,在上首兩張太師椅坐了,眾吏人分列兩側,斟茶焚香侍奉。
一盞茶畢,陶知縣提及交接事宜。
池舟道:“不急,交接之前,有一事還煩請大人。”
陶知縣一愣,不交接他就走不了,這池狀元打算做什麼?
他壓下心思,保持住微笑:“池賢弟請說,隻要下官做得到,無有不從。”
“請大人升堂,審決應全及其黨羽。”
“誰?”陶知縣顫聲道。
“應全及其黨羽。”
聞言,廳上頓時靜寂無聲,隻有炭爐上的銅水壺,咕咕冒著熱氣。
陶知縣揮揮手,眾吏心知肚明地退下。
“賢弟啊,你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可知那應全是何許人?”
“惡人,罪惡滿盈,死有餘辜。”
陶知縣喝了一口茶,拍拍繃帶吊著的胳膊,苦聲道,“他是惡人,更是雙溪鎮應家長子。”
應家乃永淳縣數一數二的財主,錢米不論,單其控製的兩條水溪,就令無數人唯唯。
無他,永淳縣缺水,應家那水溪關涉大半個縣的田畝灌溉及人畜飲水。
當然,有人不服,認為應家以溪水挾製縣人,不公,同應家理論,屢屢被打出來。
陶知縣的胳膊,就是因為調節三山鎮與應家的爭端才被打斷的。
“賢弟啊,說句心裡話,我這個知縣真是窩囊,愧對聖上托付。可又能怎麼辦呢?應家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他家壯丁比縣衙兵卒都多,強龍壓不得地頭蛇呀!”
話音剛落,一陣喧嚷傳來,陶知縣豎耳細聽,好似就在縣衙外。
他剛要命人去察看,是何人喧嚷,池舟開口道:“應全他們到了。”
“應全?他來做什麼?”
池舟把捆拿應全群賊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賢弟,你也太大膽了!”陶知縣目瞪口呆,“你剛來永淳縣,就跟應家結下如此大梁子,你這知縣還要怎麼做?”
“謹遵聖訓,堂堂正正地做。”
池舟望向陶知縣:“大人,應全等人,危害鄉裡這麼多年,早該伏誅!一日不除,民眾就無安生好日可過。”
陶知縣不語,思前想後,忽道:“賢弟,你剛來永淳,是如何得知應全之人的?還識破了他的伏擊?”
也很簡單。
在淮安,池舟聽聞謝飛乃永淳縣雙溪鎮人,便借送馮安上京之際,寫信托順天府衙薑昕,去刑部調出永淳縣全部卷宗,抄寫後由飛龍鏢局快騎送來。
他之前看過陶知縣受傷記錄,寫的是“應家仆役誤傷”。
什麼仆役敢誤傷一縣之主?
等卷宗抄本送到,池舟快快一翻,粗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