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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區哈珀大道,某無名廉價旅館的地下室。
由於哈珀大道緊鄰港口,裹挾著鹹腥氣味的潮濕海風徹夜不停,空氣濕度始終是居高不下。
所以這間旅館地下室的居住狀況相當的……一言難儘。
不論店家如何矯言修飾,都不能腆顏將其定義為適宜居住的好房間。
地下室內光線昏暗,立在開裂桌板上的那盞舊煤油燈,便是整間屋子唯一的光線來源。
房間本身的麵積倒是不小,長度約有二十餘尺,安置一位獨身的旅客算是綽綽有餘,隔音效果亦是出色。
但房間雖大,也掩蓋不了屋內缺乏家具與裝飾的事實。
除了吱呀作響的破舊床板,與一套開裂變形的實木桌椅以外,整間屋子再無他物,生活設施極其簡陋。
況且潮氣作祟,害得屋子裡常年氤氳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頑固黴味。
任憑換氣窗開得再大,對於改善地下室的空氣質量來講,也隻能說是徒勞無功。
而黴味的來源,則是這間地下室本身——由於過於潮濕,牆壁四周貼來裝飾的綠色壁紙紛紛剝脫掉落,殘存的部分也生滿了大大小小的黴點,細看它們都是一種折磨。
幸虧屋內燈光昏暗,橙黃的煤油燈光如同為整間屋子加了層柔光濾鏡,遮住了許多寒酸落魄的細節,也算是為這間破地下室留下了最後一絲體麵。
今夜,租住在這間地下室的房客小姐,迎來了一位有些奇怪的訪客。
黑膚壯漢阿米爾雖非本國人士,但6’4的驚人身高,近兩百磅的體重,以及筋肉虯結的寬厚臂膀,都是他在魚龍混雜的港口區獨自夜行的強大憑仗。
沒人會對這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家夥找不自在。
就連某群灌了滿肚子朗姆酒,喝得醉醺醺的水手,也被阿米爾的彪悍喚回了些許理智,生怕惹到這位鐵塔似的黑皮壯漢,不禁手挽著手,一步三搖地從阿米爾身旁繞了過去。
推開旅館的大門後,阿米爾找到蹲在櫃台後邊打盹兒的店主,伸手將其推醒,又在他麵前推了幾枚金閃閃的維達。
待到店主收下金幣後,阿米爾這才用帶著濃厚卡陵珈口音的聲音,對著店主低聲嘟噥了幾句。
“哦,是你啊……呶,沿著那條走廊一路向前,拉開活板門就是了。”
剛睡醒的店主也懶怠多動,屁股都沒挪一下,隻是懶洋洋地抬了抬手,指了下右側的某條走廊。
循著店主指明的方向,阿米爾打開活板門,微弓著腰,鑽進了某條略顯狹窄的密道。
沿著蜿蜒的密道一路下行,踏過十三層台階後,阿米爾在某間掛著老舊銅鎖的木門前麵恭敬站定,按照某種事先約定過的特殊節奏,輕重不一地在門板上敲了數聲。
“阿米爾?”
“是,主人。”
麵對屋內女聲的發問,阿米爾鄭重答道。
伴著久未上油的門栓那令人牙酸的響聲,木門從房間內部被拉開,露出了藏在門後那位紅發女士的半張麵孔。
阿米爾沉默地走進了這間泛著濃重黴味的地下室,並未對主人的臨時住所加以任何點評。
吱呀一聲過後,老舊木門重新閉合,掩蓋住了地下室內發生的一切。
“阿米爾,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安士白坐在木板床上,對著手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