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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延卿還欲上前,卻被離得最近的方潯之一把拉住:“且慢!”
溫翎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在場眾人也隻有裴蒔琅不為所動。
“裴二郎君,求您幫幫我吧。”那書生麵上悲愴,帶著濃濃的悔意。
溫翎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書生的用意。
裴蒔琅也不惱,隻是淡漠地看著他:“你是何人,為何要攔我們的路?”
“裴二郎君,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將我所輸的銀子,還給我……”最後那三字幾乎讓這個讀書人用儘全部氣力,以及舍下全部臉麵。
方潯之原本還在因為他讀書人打扮而動的惻隱之心,在此刻聽清他的意圖後都難免露出幾分鄙夷來。
他雖然不喜沾染世俗,但也知道願賭服輸的道理,如此做派簡直丟光了讀書人的臉麵。
“哦?”裴蒔琅嗤笑一聲,“你方才可投了我這頭的注?”
書生咬緊牙關搖了搖頭:“裴二郎君今日贏了不少,您既然可以給那些賭徒分紅,為何不能將我的本金還我,我隻是個讀書人。”
“你竟也知你是個讀書人啊,讀書人明禮修身,知禮明德。你輸了錢,居然還有向勝者要回銀兩的說法。我裴二郎做事堂堂正正,可沒有強迫你,上這個賭桌!”裴蒔琅拔高了音量,讓地上的人渾身上下起了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書生渾身仿佛被周遭的目光剜了個遍,半晌才顫巍巍道:“家中還有病重的老母,今日典賣了家中最後一塊良田,卻還遠遠不夠阿娘的藥費,這才無奈之下來此博一把。二郎君開恩,求念在阿娘供我讀書成人的份上,把銀子還我。”
裴蒔琅道:“母親病重,你卻拿著最後救命的錢來賭坊?”
聽到此話,周遭人並沒有同情他,反而義憤填膺。
“就是就是,簡直不孝不廉,枉為讀書人,真是為他夫子感到不值,竟然教出這麼個東西。”
議論聲越來越大,書生索性坐在地上哭嚎著:“二郎君,我阿娘真的病得很重,求求二郎君放過她老人家一命吧。”
“放過?我看是你放過旁人才對。”溫翎的聲音不輕不重,可偏偏就是在一堆郎君之中顯得格外清脆,“你說你將家中最後的良田賣了,可你方才拿出的零碎銀角子,加起來總共不值十兩銀子。而你所用的荷包,明顯是女子所繡,恐怕你賣的根本不是什麼良田,而是女兒家的首飾才對。”
被戳穿的書生麵色修紅,繼續狡辯道:“胡說,你這是信口雌黃。”
“再者,方才你跟著季小侯爺下注,明明已經贏了不少,卻仍然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個道理,你一個讀書人不會不明白吧?”
周圍的人一瞬間都明白了,這人拿著妻兒的首飾當了錢,明明贏了,卻不滿足,最後輸得精光,還腆著臉要拿回本錢。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我看你也彆在這兒要錢了,拿個茶碗去大街上坐著,看看哪個好心的富貴公子哥兒,施舍些你吧,啊哈哈哈。”一時間哄堂大笑,各種議論謾罵聲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