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冷笑一聲:“隨便她怎麼想吧。我現在隻是擔心,她既起了謀害大太太的心思,一計不成,會不會再生二計?若是大太太真有個什麼……”
薛虹神色晦暗,痛心疾首道:“我竟是沒想到姨媽的野心如此之大。要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本以為用千日醉害人已經是萬無一失了,卻還是被母親看出端倪。怎知她今後做的勾當不會被人發現?若是被人查出她與大太太之死有關,不僅她一人要有牢獄之災,到時候賈家、王家都逃不了乾係,難道她就不怕報應嗎?”
薛王氏也是一歎:“哎……她從來都是這麼不管不顧的性子。我想,你不是與璉兒交好嗎?如果能的話,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多多提防著吧。我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我有自己的家和子女,我隻守著我的家業過活也就是了。”
薛虹聽她話裡有話,你這是淡了同賈王氏的姐妹之情,她今後怎麼作死你都不想管了?
薛虹暗自點頭,沒說什麼。
因母子兩個說話,這頓早膳吃得時間有些長了,外麵曼音站在門口揚聲問道:“太太吃完飯了嗎?大姑娘來了。”
“瞧我,都什麼時辰了。快讓寶釵進來。”
曼音給薛寶釵打了簾子,寶釵進來後給薛王氏請安,禮畢後笑道:“倒是有件喜事告訴母親,剛才門口有榮國府的婆子來報平安,說大太太今晨醒了,病勢也去了大半,叫母親不要擔心呢。我已作住賞了茶錢,讓那婆子回去了。”
薛王氏聽了點了點頭:“你辦事請越來越穩妥。昨兒鬨了一天,我今日覺得乏得很,懶待動彈,你大哥哥一早也往莊子上去了,不如你們兄妹坐了車過府去探一探,我開庫房給你們帶上幾味上等的藥材,多少是個意思吧。”
薛虹見薛王氏眼下的青黑,很是體諒地說道:“母親既不舒服就在家裡好生歇著吧,我們有人跟著,又是常來常往的,不打緊。”
雖如此,薛王氏還是叫了許多丫頭婆子,都是極穩妥的人,小兄妹出門時還多番囑咐“早點兒回家”、“彆四處亂逛”等話。
到了賈府,果然見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
寶釵去了大太太屋裡,而薛虹帶著禮物去了賈璉的屋子裡。
王夫人一見了寶釵,一把抓住了:“你母親怎麼不見?”
寶釵嚇了一跳:“姨媽……你這是怎麼了?你抓疼我了。”
王夫人見寶釵皺成一團的小臉,才發現自己的力道重了,忙鬆開手,儘量溫著聲音說道:“是姨媽失了手,隻是沒見你母親,隨口問問罷了。”
寶釵覺得奇怪,卻也不好說些什麼,隻是如實答道:“母親今日身子不好,懶待動彈,隻派我和二哥哥過來了,她在家呢。”
王夫人聽了臉色數變,最後道:“你母親也是肯病,隻怕身子終究還是沒調養好罷?我去瞧瞧她。”
沒調養好?不存在的。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向敏感的寶釵就察覺到家裡的人身體一天比一天健旺。就拿今年入冬說起,每年一到換季,尤其的冬天,薛家這幾個人誰不鬨個頭疼腦熱的?今年卻都安然無恙,想是身子骨比平日強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