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足之後,她又有點困了。
鼻端都是熟悉的氣息,她不知不覺便合上眼,在霍暲懷裡沉沉睡去。
霍暲就著她的粥碗用完晚膳,見懷中人已經睡了,少有地沒把人折騰醒,而是把人抱到床上放下。他吩咐左右看好她,正要起身離開,卻發現她的手正輕輕攥著他的衣擺。
霍暲冷著臉把她的手甩開,毫不猶豫地起身離去。
才出梅林,便有人來報說太子病了。
霍暲腳步一頓,本不想理會,最後卻還是抬腳轉向東宮。
皇後守在東宮。
見霍暲來了,皇後先是有些意外,接著便著急地說:“昨天回來後還好好的,早上起來就有些不舒服,他沒管,非要去練箭,下午就開始渾身發燙。”她麵色焦慮,“太醫已經來過了,正在煎藥。”
霍暲神色淡淡地聽著,目光落到了榻上那麵色泛紅的孩子身上。
這個孩子是個意外,他本來不想留下,可皇後說她想要個孩子,大魏也需要個太子,便沒給紀雲岫送落胎的藥。
結果這個孩子差點讓紀雲岫沒了命。
他當時就對紀雲岫說:“你要敢死,我就把這孩子摔下去給你陪葬。”
不知紀雲岫是不是聽到了,竟是從鬼門關裡走了出來。
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在她心裡居然占了這麼重的位置,他自然不可能讓這家夥留在她身邊。等她好些了,他便讓紀家人把孩子抱到了皇後那邊去。
若是不送,等她身體養好了,怕不是要親自喂養孩子。
他不會允許她心裡再有任何人。
哪怕是他們的孩子也不行。
霍暲想到昨日她親昵地抱著這孩子,心中免不了又湧出一陣戾氣。他說道:“你看好他。”
皇後在心裡歎息了一聲。
她知道霍暲說的看好是什麼意思。
小太子去找紀雲岫的事東窗事發,她就時刻盯著東宮這邊,生怕霍暲把怒火發在太子身上。
她從小便認識霍暲,過去的他少年老成,從小便穩重過人,直至遇上紀雲岫,他才一次次破例,一次次失控。
回京的路上,霍暲私底下與她說要去相府提親,麵色有著罕見的緊張,生怕自己得不到嶽家的認可。後來他被誣陷入獄,好不容易從獄中出來,卻得知紀雲岫住到了祁王府上。
自那以後,霍暲整個人就處於一種隨時會爆發的狀態。
等紀雲岫嫁給祁王,霍暲更是直接率軍去了北方,終日遊走於生死邊緣。
這容不得她不擔心。
在這樣瘋狂的霍暲麵前,即便是親生兒子也不會被允許太親近紀雲岫,更何況是小太子還試圖把人送出宮去。
紀雲岫甚至還逃到了宮外去。
要是小太子沒病這一場,說不準霍暲能要了他的命!
皇後說道:“我不會再讓他胡來。”
霍暲收回目光,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