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金望著一臂之隔的紙張,他是識數認字的,自然看得明白,也因此頗為惱怒的看了眼身後寨民。
精瘦寨民委屈的低下頭去,眼底不是懊悔而是可惜。
“果然是賭徒,即便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妄圖借機翻盤呢?”君珩將一切儘收眼底,當即搖著頭感慨道。
阿妖眼神越過賭徒寨民,更加認真的看向少年吉金,想知道他會怎麼選擇?
少年吉金沉默著沒有說話,像是心底還在進行著抉擇。
但打手們卻是看不下去,為首的那個絡腮胡,一個揮手就有同伴們將精瘦寨民拖出來,而他自己則持棍攔住心急的吉金。
“小子,”絡腮胡收好欠條,沒好氣道:“按照我們賭坊的規矩,這欠債不還的若是家中有漂亮姐妹,倒也還能抵些銀錢,若是什麼也沒有,那便要留下這條命!”
“兄弟們,先剁幾根手指給大家夥開開眼。”
眼看精瘦寨民被踹趴在地,鼻青臉腫的哭喪求饒,打手們隻笑嗬嗬踩住其胳膊,拿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對著精瘦寨民的手指比劃著。
就像是屠夫拿著殺豬刀,在對著豬肉比劃那般隨心所欲,大有稍不注意,就要揮刀而下的果決。
“吉金,吉金救我,救我啊!”
精瘦寨民絕望的哭喊裡,少年吉金終於大聲叫停,他緊緊咬牙道:“這錢……我替他還。”
此時,匕首已經準備切下精瘦寨民的手指,那種利刃懸在皮肉上方的感覺,直讓人汗毛聳立。
吉金終究是用了賣香的銀錢,救下了嗜賭欠債的同伴,可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若是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他沒法向父親交差。
父親更沒辦法向山神交差。
吉金焦急到舔著嘴唇,而劫後餘生的精瘦寨民,則慶幸的癱坐在地,緊緊抱著全乎的手指感謝連連,“吉金,你真是好樣的,你救了我。”
吉金沉默著沒有說話,煩躁地撓著頭發。
“我是救了你,可那些錢是父親得到山神的賞賜,需要置換成銀錢,買成姑娘家帶回去的,我原本都在挑選姑娘了,卻偏偏被你竹哨打斷。”
救人,吉金並不後悔;
可救人之後,怎麼向父親還有山神交代,這才是讓吉金後悔的事。
精瘦寨民揉著手站起身,腫脹的麵頰上,一雙精明的眼眸滴溜溜打著轉,很快就有了個好主意。
隨著他附耳說了一通後,吉金懷疑的蹙眉,“這……這能行嗎?”
“怎麼不行?”他拍著胸脯做著保證道:“你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就是了,衝著這份救命之情,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絕不讓山神大人降罪咱們竹寨。”
天色將晚,一群寨民偷偷翻牆進了牙婆院子,隻有吉金守著驢車。
阿妖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可她和君珩畢竟是在吉金反複淪陷的過往夢境裡,隻能像個過客般觀望,卻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
精瘦寨民尋摸到水井旁,偷偷摸摸從懷中掏出藥包,一股腦倒了下去。
夜半三更時,院子裡徹底安靜下來,靜得就連水甕旁草叢裡的蛐蛐叫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