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調戲(1 / 2)

江少辭和牧雲歸身上還穿著無極派外門服飾,明顯帶著仙道風格的衣服和流沙城格格不入,一路上引來不少注視。

城門不遠處有一個酒肆,江少辭停在門前,問:“哪裡有抓藥的地方?”

牧雲歸站在江少辭身後,默默打量這個地方。這個酒肆小而老舊,屋頂很低,桌子和桌子間距離極近,通過時稍不注意就會碰到旁邊人。現在並不是飯點,酒肆裡隻有兩桌客人,一張桌子坐著一個戴鬥笠的劍客,他背後背著劍,正沉默獨酌。另外一邊坐滿了一桌,他們吵吵嚷嚷,座位旁邊堆著好幾個麻袋。麻袋底部被浸濕,正緩慢往外滲液體,看那個粘稠程度,牧雲歸不覺得是水。

一身紅衣、身段妖嬈的老板娘走到桌邊送菜,一個客人用力在老板娘臀上擰了一把,老板娘也不惱,回頭對他嫵媚一笑,像是不敢反抗的樣子。但牧雲歸卻看出來,她腿上綁著短刀。

按理牧雲歸和江少辭一襲白衣,在黑漆漆的流沙城中足夠顯眼,但直到江少辭說話,裡麵的人才像剛發現他們一般,轉頭看過來。老板娘瞧見來了一個俊俏少年,嬌笑著迎上來:“呦,來新客人了。郎君想抓什麼藥,殺人的藥,救人的藥,還是相思藥?”

說著,老板娘目光劃過江少辭下巴,曖昧不清地笑了:“若是後一種,妾身這裡也有。”

那一桌食客不悅地大聲嚷嚷:“芸娘,酒空了,來加酒!”

“不就是一個小白臉,恐怕毛都沒長齊,你急吼吼貼上去,能頂事嗎?”

那人說著葷話,話畢桌邊所有人哄笑。江少辭臉上表情沒變,酒肆另一頭獨飲劍客後背的劍忽然飛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酒桌,刺穿木板,劍尖將將停在剛才開玩笑那人的□□前。

桌上酒杯、酒壺一起炸裂,水花四濺,但菜卻一丁點沒碎。眾人臉色變了,尤其是說話那人,臉色鐵青,但一動都不敢動,隱隱可見嘴唇顫抖。

酒肆內外一齊安靜,一直悶不做聲喝酒的劍客也放下杯子,終於抬起鬥笠,看向門口。

江少辭漫不經心說:“酒量不好就少喝點,管不住自己的嘴,下次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江少辭一語雙關,酒桌上的人一臉怒氣,但俱不敢妄動。他們在流沙城做著刀口舔血的生意,出門前誰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反應不可謂不快。但剛才那個少年從酒肆另一端奪劍,淩空擲到他們這裡,竟然沒一個人反應得過來。

要知道,後麵那桌,坐著的可是流沙城排名第三的殺手。

流沙城什麼時候多了這麼號人物?

眾人忌憚地盯著門口,酒肆老板娘瞬間恭敬起來,也不做那些妖妖嬈嬈的作態了,端正福了一身,說:“順著這條街往西拐,倒數第二條巷子裡是賣藥的堂口。左麵是殺人的,右麵是救人的。”

江少辭一言未發,轉身看到牧雲歸時,聲音自然放低:“走吧。”

牧雲歸默默掃了裡麵一眼,點頭,和江少辭走了。

江少辭在酒肆砸了場子後,牧雲歸明顯感覺到路上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變少了。酒肆老板娘沒敢說謊,他們很快到達賣藥的地方。然而流沙城殺人的地方有很多,救人的地方卻十分稀少。

右麵半條街隻有三家藥店,江少辭一一問過去,對方一聽魔鮫,都不等說完就搖頭說不能治。最後一家郎中乾脆合住箱子,不耐煩地對他們擺手:“中了鮫人的音波無解,等死吧。”

江少辭看著那個形容猥瑣、獐頭鼠目的郎中,眼睛眯了眯。他回頭,對牧雲歸說:“你出去等我吧。”

牧雲歸明白,江少辭又要用一些非自然手段了。她輕輕點頭,默不作聲走到外麵,遠遠停在路口,不去看店麵方向。

牧雲歸等人時,雙眼也在打量這座城池。流沙城生意雖然不太正派,但一路走來屋舍鱗次櫛比,街道橫平豎直,比不上姑胥城、扶玉城這種仙門屬地,和它的環境比起來也算得上治安良好。街上所有人都帶著武器,一大半人遮著臉,連路邊瘦弱的流浪老漢看起來都不懷好意。但至少,沒有人在流沙城裡明著燒殺劫掠。

一群亡命之徒是不會有秩序這種概念的,隻能說明這裡有一個更凶悍、更強大的存在,給流沙城定了規矩。

就比方牧雲歸所站的地方,明顯做了功能分區。一條街專門賣藥,就是他們所在的這條道;一條街不斷有遮著麵的黑衣人進進出出,看起來像是殺人生意;還有一條街歌舞聲不斷,到處飄著劣質的脂粉香,衣著暴露的女人扭來扭去……

牧雲歸雖然沒見過,但她大概猜出來那是什麼地方了。她有些尷尬,默默調轉眼睛,看向另一邊。

她站在路口,一襲白衣和周圍景象格格不入。這個地方連陽光都是肮臟的,但她站在那裡,硬是和周圍隔出一道屏障,仿佛連她踩著的那塊地都乾淨了。

來往的人沒一個不看她,有人暗暗瞥一眼就收回眼睛,反常即是妖,美好的花朵在流沙城留不長,除非花朵有毒,或者背後有人;但也有些人色膽包天,光明正大打量,甚至還要上來采擷一二。

何魏從二樓走下來,途中有衣不蔽體的女子伸手摟他,都被他厭煩地推開了。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女子了,每次有新人入流沙城都是件大事,如果是女子,那就更值得說道說道了。這樣的女子一看就不屬於流沙城,何魏猜測,在她踏入西流沙之前,可能連青樓楚坊都沒有見過。

一朵盛開在陽光裡的花,被人用手小心捧著,所見皆是美好。世上那些貪婪的、醜陋的、不那麼美麗的東西,早早就被人剔除,根本不配進入她的眼睛。

何魏討厭這種乾淨的東西,有些人見到美好心生憐惜,而何魏看到,卻隻想將其掐斷、碾碎、踩在腳下。無論是多麼高貴美麗的女人,在他這裡,隻能像最低賤的妓子一樣,搖著身體垂尾乞憐。

太子爺不肯殺了那個女人,還像寶貝一樣籠絡起來,何魏早就氣不過了。如今看到一個氣質一模一樣,容貌甚至比那個女人還精致的女子,可不正撞在何魏氣頭上。何魏不敢違逆太子爺,但一個新入城的羔羊他還收拾不了嗎?

何魏徑直朝牧雲歸走去,街上的人看清何魏的動作,俱靜默垂頭,遠遠避開。他們都認出來了,這位是城主府三爺身邊的得力臂膀,行事最是凶悍,得罪了他,連死都死不痛快。

牧雲歸感受到有人來,琉璃一樣的眸子轉過來,靜靜望著何魏。

樓上看到的是側臉,如今站近了看正臉,果然比想象中還要美貌。這種美不是青樓頭牌那種嬌媚甜膩的美,而是冰冷精致的美,仿佛一顆華麗的藍寶石,生來高高在上,貴不可攀,至於討不討男人喜歡,從不在她們的考慮之列。

何魏單邊嘴唇勾起,邪笑著對牧雲歸說:“小美人,今日剛進城?”

這麼出挑的模樣,要是住在流沙城裡,三爺跟前必然有備案了。既然他們不知道,那麼,便是今日新來的人了。

牧雲歸冷冷看著他,問:“何事?”

你看,連聲音都這樣清冷高傲,像公主巡幸臣民一樣,居高臨下問“何事。”何魏心裡的惡意更甚,他輕挑地打量著牧雲歸臉頰身段,說:“沒什麼,想給妹妹指條明路。女人進入流沙城隻有兩種下場,一,是她們。”

何魏指向青樓上衣衫半解的女子,然後大拇指慢慢筆向自己,說:“二,是跟著強者。”

牧雲歸靜靜掃過後方那些媚笑著的女子,表情依然平靜如初。何魏以為她懂了,上前來拉她。他的手剛剛靠近,牧雲歸錚然一聲拔劍,照影劍上發出一陣寒氣,地麵立刻結了霜。

牧雲歸臉上表情依然冷冰冰的,菱唇微啟,道:“你再靠近一步,彆怪我不客氣。”

“呦。”何魏舌頭頂了頂臉頰,不懷好意地笑了,“小娘們口氣還挺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

何魏看到牧雲歸手中的劍,越發確定牧雲歸出身不凡,說不定還是那些世家大族嬌養的小姐。流沙城不乏仙門叛徒,但身邊能帶著這麼好的法器的,還是少數。

何魏心裡的邪念更甚,隻要得到牧雲歸,能享受一段時間美色,還能坐擁無數法寶,簡直賺翻了。何魏還沒摸過仙門大族的寶物呢,不知道這位美人的皮膚摸起來,是不是像靈寶一樣光滑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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