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冰不見了?
牧雲歸怔鬆,回頭飛快和江少辭對視一眼。江少辭不動聲色起身,說:“去外麵看看。”
掩體被風沙埋了一半,出入並不順利。牧雲歸走上平地,快步朝聲音來處走去。霍禮站在帳營前,身上係著玄黑披風,正指揮人四處尋找。
牧雲歸視線從霍禮身上掃過,問:“出什麼事了?”
霍禮回頭,看到是他們兩人,輕輕頷首:“深夜叨擾,抱歉。我一覺醒來發現語冰不見了,我原本以為她隻是氣悶,出來走走,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回來。我覺得不對勁,趕緊派人出來尋找。是不是我們聲音太大,吵醒二位了?”
霍禮裡麵穿著黑色錦衣,外麵罩著披風,即便深夜出門都打理得十分細致。他說話時皺著眉,語氣中似有擔憂,但是牧雲歸看霍禮的模樣,並不覺得他很擔心。
牧雲歸沒有表態,道:“竟然是語冰姐姐不見了。她最後消失地點在哪裡,我也來添一份力。”
流沙城的侍衛快步跑回來,對著霍禮抱拳:“三爺,找到夫人的足跡了。”
霍禮回身,道:“快在前方帶路。”
侍衛應下,趕緊引著霍禮往前方走去。牧雲歸和江少辭落在後麵,牧雲歸飛快掃過四周,眉心越皺越緊:“莫非他想對語冰姐姐不利?”
江少辭悠悠跟著,聽到嗤然一笑:“放心,他現在還不舍得。”
“那他到底想做什麼?”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霍禮回頭尋找他們,江少辭拉著牧雲歸,三兩步追上,“找到什麼了?”
地上留著一個淺坑,被風沙掩蓋了一半,要不是侍衛提醒很難發現。霍禮順著斷斷續續的足跡朝大漠深處望去,說:“她應該順著這條路走了。”
地上隻有一行腳印,看起來不是挾持,也不是遇險,而像是言語冰自己走出去的。侍衛不解地問:“風雖然停了,但大漠裡處處都是魔獸,語冰夫人這麼晚出門做什麼?”
“可能是想散散心吧。”霍禮看起來倒不慌不忙,說,“二隊跟我走,其他人在此守著營地,等候命令。”
侍衛齊齊抱拳:“是。”
霍禮安排好侍衛後,轉身看向牧雲歸和江少辭,淺笑吟吟道:“夫人淘氣,我現在要去尋她回來。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江少辭笑了笑,好整以暇說:“語冰姑娘走失是大事,我們怎麼能袖手旁觀?前方帶路吧,深夜危險,還是趕緊把她找回來要緊。”
“多謝二位襄助。”霍禮輕輕抱拳,轉身,沉聲吩咐手下,“全體集合,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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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冰披著兜帽,逆著長風,一路往沙漠深處走去。她有生以來還沒有一口氣走過這麼遠的路,言語冰順著標記,慢慢走入一片石林中。腳下崎嶇不平,言語冰走得跌跌撞撞,忽然她腳下一滑,跌倒在地。
兩邊頓時傳來搭弓上弦的聲音,許多人像影子一樣從石頭後冒出來,齊刷刷指著她。言語冰腳踝劇痛,兜帽也在摔倒時滑落,露出她的側臉來。
領隊看到熟悉的側影,揮手示意先不要放箭。他皺著眉,問:“語冰?”
言語冰忍住腳上的痛,抬頭,露出完整的臉龐:“是我。”
領隊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他連忙放下弓箭,快步走到言語冰身邊:“語冰,原來你還活著?你前段時間去哪兒了?”
“說來話長。”言語冰吃力地站起來,急聲道,“父親在哪裡,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父親說。”
言適聽說言語冰回來了,喜出望外,急匆匆從修煉室趕出來。他剛走到門口,言語冰就迎了上來。言語冰看到短短幾日又增添許多老態的父親,眼淚瞬間落下:“父親!”
“語冰。”言適看到女兒平安歸來,也老淚縱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女相見,忍不住慟哭流淚。上次撤離時言語冰掉隊,他們都以為她凶多吉少了,言適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女兒活著回來。
言適和言語冰哭得說不出話,其他人卻注意到言語冰換了衣服,身上穿著與她的身份不匹配的華麗衣裙,配色裝飾也明顯不是北境的風格。等父女二人收拾好情緒後,一位女子扶著言語冰坐下,問:“語冰,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言語冰垂下眼睛,沒法回答。她孤身流落在外本就有損名節,而她還委身給一個外人。若那人是正人君子,言語冰尚且能厚著臉皮和父親求情,但是霍禮的所作所為,讓言語冰連求情的話都說不出來。
言語冰沉默,她奢侈的衣飾、挽起的頭發都足以說明一切。堂中一時陷入靜寂,言適沉著臉,打斷這陣無聲的責難:“夠了,人回來就好。”
另一個族人皺著眉,說:“族長,我們全族人的安危都係於此,斷不可馬虎。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安身之地,若不查清語冰這段時間的下落,誰知道她這次回來會不會給全族帶來災禍?”
“我沒有。”言語冰擰著細眉,她有些難堪,但還是據理力爭,“我雖然無用,但絕不會背叛家族。我敢發誓,我沒有泄露任何和言家有關的消息。”
另一個容貌美麗、氣度不凡的中年女子緩緩開口:“我自然相信語冰侄女不會吃裡扒外,但是她背後的人呢?她會不會被人利用,甚至會不會無意間給外人引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