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彆想跑(2 / 2)

什麼屍體什麼法醫什麼屍檢,他一個字眼都不敢提。

二伯娘茫然地看他一眼,還是出了門,村主任趕緊朝柚子使眼色。

柚子立刻跟了上去,她沒有靠近,隻是走在她的身後,不遠不近地看著。

一路沉默,薛起跟得都覺得困乏了,“你二伯娘該不會是去殉情吧?”

柚子微微抬了抬眉眼,說,“她才不會。”

二伯娘沒有去哪,直接回了家裡,門口早就有人等在那。

薛大哭暈醒來後,冷靜了很多,和老婆一商量,覺得這件事不做點什麼太吃虧,怕被村裡人唾棄死,於是兩口子趕緊買了一籃子水果,來了弟弟家。

這一見她,就上前噓寒問暖,二伯娘連寒暄都沒說。兩口子碰了張冷臉,也不氣餒,還要跟進去。

二伯娘臉一冷,說,“彆進來。”

大伯娘知道她心裡苦,說,“弟妹,你要節哀啊,人死不能複生。還沒吃午飯吧,我去給你做。”

說完要進去,但小鐵門還是沒完全敞開。

薛大說,“弟妹你這個樣子我們也放不下心,要不你上樓休息,我們就坐在一樓陪你。”

二伯娘突然冷笑,“你們是怕村裡人背地裡說你們吧,滾。”

薛大要發火,被老婆一把拽住了胳膊,大伯娘賠笑說,“好好,我們這就走。”

“彆走。”

一直安靜的柚子突然開口,盯著堵住門的二伯娘,說,“關於我二伯的死,我有話要說。”

二伯娘疲憊說,“我不想聽。”

柚子說,“哦,那我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路上說了。”

二伯娘看了看她,終於鬆了手,讓他們進來。

眾人剛進屋,屋裡就響起了一陣鈴聲,薛大一愣,嚇得臉色都變了,“是、是我弟的鈴聲……”

柚子淡聲,“是我打的。”

她掛斷電話,手機鈴聲也停了。

薛二的手機放在客廳茶幾上,屏幕閃爍一下,又黑了。

捂著心口的大伯娘罵道,“好端端地打你二伯的手機做什麼?”

“驗證一個猜想。”柚子說,“我現在可以肯定了。”

“肯定什麼?”

“我二伯……是被人殺死的。”

薛大又氣又覺得好笑,“當然是被人殺死的,難道他還是自殺的。”

柚子搖搖頭,說,“我的意思是,他是被認識的人殺死的,而不是大家說的被陌生人劫殺。”

薛大一愣,“被誰?”

柚子盯向她的二伯娘,說,“她。”

話一落,三人又愣了,就連薛起都有些意外。

不由好奇起來,她怎麼猜出的凶手。

二伯娘看著她,眼裡的無神漸漸變成憤怒,就連薛大兩口子都覺得柚子說的過分,“柚子你怎麼能這麼說,你二娘怎麼可能殺了你二伯。”

柚子不急不慢,繼續說,“你說我二伯是外出散心,那為什麼大晚上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走狹窄的田埂?”

二伯娘搖頭,“我也不知道。”

柚子輕輕一笑,帶著小陰森,帶著小嘲諷,“好吧,就算他真的走了田埂,但那裡離玉米地還有三米遠。也就是說,凶手在他散步的路上殺了他,又扔進了玉米地裡。可玉米地裡沒有拖動的痕跡,說明二伯是被人扛進地裡的。二伯的體重少說有一百八十斤,要想扛起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凶手剛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勒死一個人,為什麼還要特地扛起他,放到三米外的玉米地裡?而不是用更省事的法子直接拖進裡麵,又或者……扔路上不管了?”

薛大和大伯娘聽得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

柚子接著說道,“或許我可以做這樣一個假設,二伯被殺的地方,根本不是路上,而是在彆的地方。凶手下意識把人扔到比較隱蔽的地方,這樣可以縮短屍體被發現的時間,也為自己贏得逃回現場、清理現場的時間。”

二伯娘看她,問,“你就單憑這點,就懷疑我是凶手?”

柚子又冷冷一笑,“當然不是。你們想要製造二伯被劫殺的假象,所以留了個錢包在那裡,對吧?”

大伯娘聲音略弱,不太肯定也不太敢反駁,“錢包是空的,確實像被打劫了。”

柚子說,“對,錢包掉落在一旁,錢已經沒了,像是被打劫了對吧,這也是他們想要的效果。但是凶手在殺了人的情況下,還有閒情把錢拿走,留下錢包?這顯然不合理,所以錢包是凶手故意放在他旁邊的。而能夠輕易拿到他留在家裡錢包的人,除了二伯娘你,還能有誰?”

話裡分析得清楚明白,聽得原本離她很近的薛大都往旁邊靜悄悄地挪遠了步子,心都懸了起來。

二伯娘還是搖頭,“我沒有做這些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而且二伯的手機還在家裡。手機上有手電筒功能,如果帶了,那說是去散步也能說得通,但他沒有帶,身邊也沒有遺落手電筒。昨晚沒有月亮,村裡也沒有路燈,二伯說要去散步,可竟然不帶一個照明的東西?”

“他忘了。”

“如果真的忘了,剛出門就該折回來拿,但他沒有。隻能說明一件事,他是在家裡被害,然後再被人扛到玉米地拋屍。”

二伯娘說,“這都是你的猜測,你根本不能肯定你二伯沒有離家,或許他的視力特彆好,或許他懶得回來拿照明的東西。”

“不,我可以。”柚子盯著她,說,“二伯腳上的拖鞋,鞋底是乾淨的。”

二伯娘微愣,就連薛大都反應過來了,恍然大悟,“村裡都是泥路,要是走到田埂那,鞋底怎麼可能乾乾淨淨。不對,彆說走到那,就算是從家裡大門出來,也得臟,所以他根本沒有離開過家裡。”

柚子補充說道,“所以換個說法,二伯是在家裡被害,這裡,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大伯娘突然覺得氣氛可怕陰沉,驚叫著往丈夫身旁躲。

薛起聽得入神,這個小胖姑娘,當真不簡單。

她明知道他可以幫她,在各種方麵上,但她沒有提。

跟他以前碰見的活人完全不同。

他忽然想起進門的時候柚子有事交代自己,彈指之間,人已經消失在屋裡。

許久,二伯娘才開口,聲音依舊不慌不亂,“可是我一個女人,哪裡來的力氣殺你二伯?剛才辦案的警官說了,你二伯身上除了那道勒痕,沒有其他傷口,傷口甚至不雜亂,凶手是一口氣將他勒死的,你覺得我辦得到嗎?”

柚子從話裡聽出了挑釁,此時才覺得她的眼神很可怕,看得她都有些心驚。

大伯娘一想,探頭說,“對啊,你二娘力氣再大也大不過她男人啊,你二伯又胖力氣也大。”

柚子說道,“是啊,所以我最開始說的是,‘你們’。”

薛大聽見這話差點跳起來,“你瞎推理啊,我們沒乾這事!”

柚子說,“我說的‘你們’,不是你和大娘。”

薛大困惑問,“那是誰?”

柚子看向二伯娘,唇角微有譏諷,“二娘,裘四叔做的粽子,好吃嗎?”

二伯娘渾身一震,臉色瞬時變了,跟剛才的淡定模樣,完全不同。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柚子,為什麼——她會知道?

“你血口噴人!”

柚子冷笑,“你就吼吧,我已經讓人去叫他了。要對質,就當麵來!”

——你們一個都彆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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